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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那稻花飘香的地方

发布时间:2020-10-21 08:25:04    作者:王晓霞

在那稻花飘香的地方

王晓霞

在黄河的南岸,有一个稻花飘香的地方叫小营,那是我的故乡,我小的时候人们叫她小营公社,以后又称她小营镇,再以后,人们又叫她小营办事处,现在又改为高新区。我们那些离开故乡在外地工作的老乡们至今仍习惯的说“咱小营的”;我向陌生人或朋友们自我介绍时,也习惯的说“我是小营的”,人们往往跟上说“小营的大米很有名!”,“那是!”我感觉我们小营的大米就像是烟台的苹果、菏泽的牡丹,让我们的故乡遐迩闻名!小营地处黄河之畔,水资源丰富,农作物以水稻为主。每到春天,乡亲们就选取一块肥沃的土地整成长方形的秧板,施上肥料,把用水浸泡过的稻种撒在上面,用塑料薄膜封严,上边再盖上草席,几天以后秧苗就长到一拃多高,妇女们就把板凳放在秧板旁坐着提秧,把带着根的秧苗捆成一束一束的,与此同时,男劳力们把一片片的农田用牛拉着捞整平,灌上水,再用扁担竹筐或独轮车把秧板处一束束的秧苗运到水田里,大家一起开始插秧。插秧是个技术活,熟练的插的秧苗行距株距均匀美观。我小时候写作文常把它们比作军队里操练的士兵;技术不熟练的就从稻田的一端拉到另一端一根长绳,作为参照物比对着插苗。以后慢慢的人们用上了插秧机、播种机……刚从秧板移到稻田里的秧苗显得弱黄,人们称之为换苗,几天以后在暖阳之下,水面之上,茁壮的秧苗像一面面绿油油小旗迎风摇摆,在此起彼蛙叫声中,散发着诱人的清香,远远望去,宛如一副清新的巨幅水墨动画,随着秧苗的生长,一些杂草稻莠也疯狂长出,有的比秧苗长得还快、还高,吸收了田里的营养,遮挡了稻苗所需的阳光,那个时候,生产队里不用除草剂,一般是到学校里找学生们帮忙。当哪一个同学看到生产队的对长,在校园里路过教室门向校长室走去,就激动地大声咋呼,其他同学高兴的手舞足蹈,因为每次劳动以后,都能分到用橡皮筋捆着的一大把铅笔,或是本子、橡皮及铅笔刀等文具!

下午,上两节课以后,学校里的所有同学都站着整整齐齐的队伍,唱着《我是公社小社员》,兴高采烈的到达田野,学生们横着站在田埂下,每人揽着六行稻苗,一边拔草一边前行,有的草容易拔,有的长得牢固,一用力泚一身泥,有时我们自发的搞拔草比赛,看谁拔的又快又干净,前行几步,回头看看落下的赶紧倒回去拔掉,到达田埂的另一端以后,再每人开始揽着六行开始拔。经过一两个小时,一望无际田野里的稻苗又齐又整,队长笑着给学生们分发奖品,有的同学拿着奖品高兴的回家,我和另几个伙伴把扔在水沟里的杂草捞出,洗净泥巴,放在事先在家里拿的麻绳上,打成捆背回家,一路上,草上的水顺着后背、腿流到鞋里,一步一滑,干脆脱掉鞋光脚,到家以后,草根晒干以后烧火做饭,草叶晒干以后背到附近村卖,卖得的钱可在卖货郎的小推车上买彩色头绳,也可到门市部买小人书……

现在的中小学生放暑假,我们那个时候放麦假和秋假,一到秋天,稻谷熟了,低着头,弯着腰,弓着背,看起来是那样的谦虚、朴素、雅静,阵风吹来,稻浪翻滚,浓香弥漫,金灿灿象诗如画,似跳跃的歌曲,收获的季节到了,大人们一手里拿着镰刀,一手拿着草绳边割边捆。我们小孩子的任务是把一捆捆的水稻搬到地头的牛车上,再把田里漏割的或漏捆的稻穗捡拾起来,放到车上,有时也爬上装的高高的拉稻车,压着田间不平的路径,驶向村边的场圆以后,帮着车夫把稻捆卸下车,在场园的周围垛起一个个稻垛,长的、方的、圆的,在阳光照射下金光闪闪。一般是白天收割晚上打场,打场用人比较多,可能是看到收成高兴,忙碌了一天的人们一天也看不出劳累,打场的时候,一早是用玻璃提灯,象《红灯记》里的那种,以后又在场圆屋里扯出一根线在竖杆上挂一个大度数的电灯。大人们在场圆当中放一台打稻机,小孩们把稻垛上的稻捆抱到机后半米的地方顺垛着。几个整劳力用透明的纱巾把脸部脖颈围起来,站在打稻机与摆齐的稻堆之间,几个人一齐拿起稻捆,一齐把稻捆摁在打稻机上,一齐用脚蹬机上的踏板,又一齐翻转稻捆,那动作标准的象排练了无数次登上春晚的舞蹈。稻粒在机前越堆越多,有几个年老有经验的人戴着斗笠、眼镜,用木锨把稻粒推到一旁,灯光下飞扬的尘粒,象无数的星星。大人们不停的打,我们陆续的抱填,等待时,也抽空在一个个稻垛间捉迷藏,有时玩起来忘了干活,忽然听到高喊:抱稻子的呢?藏的、捉的、赶追的都跑过来抱起稻捆放到机旁,半夜时分,一垛垛的稻谷在人们的欢笑声中变成小山似谷堆!以后的脚蹬脱粒机改成了用柴油的、用电的、全自动的……

我那时年龄小,对挣工分还没有多少概念,到生产队干活主要是因为管饭。秋收季节,为了节约时间,队里安排在田野里集体吃饭,快到吃饭的时间,我们几个小伙伴就边翘首远望边吵吵:怎么还不来呀?当远远的模模糊糊看到送饭的炊事员推着放有大菠萝的木轮车越来越近的时候,“来啦!送饭的来啦!”,赶紧往地头跑,争抢着盛上一碗热气腾腾香味四溢的米饭,再舀上一勺漂有肉片的菜汤,简直是太幸福了!

等所有的稻谷全部脱离以后,生产队开始分粮食,我家主要分到按人口分的部分。那个时候还没有实施义务教育,农村里上学的女孩子比较少,上到初中的也微乎其微,我父亲想方设法让我的三个姐姐都上到高中毕业,所以我家里按劳动记工分分的那部分几乎得不到,就是在丰收的季节,我家想吃上一顿粘稠的米饭也是件奢侈的事情。大部分稻谷脱皮成米以后,我姐姐和村里的人搭伙,在深夜用地排车拉着偷偷的到一分厂换面,一斤米能换一斤半面或能换两斤玉米面,那样吃的时间长一些。

农村实行生产责任制改革以后,我家人多分到的地多,收的粮食开始增多,我记得我家里请人给泥了两个水泥柜,收的稻谷装的满满的,母亲经常给我们蒸大米干饭吃,米饭看起来晶莹剔透,吃起来醇香润滑!那个时候,市场开放了,村民们可以大胆的推着、带着、背着到每五天一个的集市上卖,也可以到公路两旁卖,在公路边上三五人一组,把装有大米的口袋摆放成一排,每组大米处,一个个用包装箱壳做成的广告牌,无论长的方的都醒目的写着“小营大米”,来来往往的车辆看到“小营大米”,就停下来,手里拿着早已准备的布袋或鱼鳞袋走向米市,卖米的人一个比一个大声的吆喝着打着招呼:“小营大米!正宗的小营大米!”,一番讨价还价,买米的提着米,卖米的拿着钱,剩下的又组成一个新的小市场……

我上师范以后, 经常领着那些博兴的、高青的同学们来我家吃大米饭。我母亲蒸上一锅芳香四溢的大米饭,我父亲从菜园里,摘一个大冬瓜做一盆油花飘飘的冬瓜汤;有时我母亲把我家枣树上长的大枣放到米饭里做一锅甜饭;有时用米加工成的面与枣黏在一起蒸成粘糕……。至今我每次见到我那不常见的老同学们的时候,她们还说起我家的“大米饭”!

现在的超市里长米、圆米、粘米、香米、国产米、进口米样样俱全,我感到最亲切的还是包装上写着“小营大米”的小营大米!现在春节的时候经常有老乡们送些小营大米来,我家也经常给城里的朋友们送些小营大米……

作者简介:王晓霞,滨城区第六中学。

责任编辑:杨孟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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