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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平原(一百六十八)|“年”的追忆

发布时间:2021-02-23 14:20:13    作者:高桂英 来源:滨州日报/滨州网

“年”的追忆

高桂英

当日历脱去最后一张泛黄的外衣,裸露;当河水冰封融化掉最后一层薄冰,流淌;当燕子迫不及待地剪出柳叶的鹅黄新绿,啁啾;当鞭炮穿透冬夜的漫长划出优美的弧线,噼啪……新年已款款而至,春天已姗姗而降,温暖已悄悄而临!

此“年”非彼“年”也,我蹙眉喟叹!幼时盼年至——穿新衣、走亲戚、玩游戏、吃饺子……现在盼什么呢?一不留神增了一岁、添了皱纹、花了钞票?繁琐的、纠结的、疲劳的、祥和的、无奈的新年啊!你让我怎么形容呢?幼时过年一个字——“美”,现在过年也是一个字——“累”!因为留恋曾经的“美”,所以回忆总是迫不及待地把我的思绪拽回到二十几年前……

如果童年的记忆是灿烂星空,那五叔便是天空中最耀眼的北极星。五叔长我8岁,在那物质生活极度匮乏的年代,每逢春节(不管初一十五),五叔手提着用罐头瓶自制的灯笼——做“大王”,领着我们一众兄弟姐妹街头巷尾到处“招摇”。村里的小伙伴们见状纷纷点亮灯笼跟随其后,“队伍”慢慢壮大,五叔便把我们领回到院子里,把大大小小、五颜六色、样式不一的灯笼挂起来装饰成一面“灯墙”。我们在院子里尽情地追逐嬉戏:有的把雷锋帽反扣在头顶上,扮成包公断案;有的把围脖缠在腰间当飘带,挥舞着学唱京戏;有的屏住呼吸,学着孙悟空的样子一连翻几个筋斗;有的干脆双手撑地,倒立在墙根……直到夜深,我们才在大人急促地呼唤声中恋恋不舍地散开……

在我儿时的记忆中,过新年是从扫尘、蒸馒头开始的。这样的家务劳动我乐此不疲,因为有新年引诱着,这点劳累算得了什么?其实,那时把这也当成一种乐趣!不是吗?选一个艳阳天,家里大大小小的家什都被搬到院子里摆到墙的四周,像赶大集一样。我小心翼翼地一一擦拭它们身上堆积了一年的灰尘,当灰头土脸的挂钟在我的手中焕然一新,它的滴答声仿佛也变得清脆悦耳了……蒸馒头就更加有意思了,全家人都聚到奶奶家蒸长长饽饽,大人们揉面轧面团面,我负责摆饽饽插竹签,兴致所至我还会爬到炕上在醒好的饽饽上打个滚,逗得他们哭笑不得!

大年三十母亲早早地把我们唤醒,炕头上早已摆好她为我们提前几个月准备好的新衣、新帽、新鞋和新袜。那时我家并不宽裕,衣物大多是母亲亲手缝制的,美滋滋地穿在身上转几个圈,转着转着自己仿佛变成了童话中美丽的公主。吃过早饭,我和母亲忙着包饺子,父亲便忙着写春联,常常是饺子包完了春联也写完了。我又跟着父亲端着浆糊挨家挨户地贴春联,耳濡目染使我对对联产生了浓厚的兴趣。那时我对父亲崇拜得不得了,毛笔好像被他施了魔法,“横竖撇捺”迫不及待地从笔尖跳下来,一个个龙飞凤舞的字犹如一个个鲜活的生命跃然纸上。晚上,我们就着春节晚会吃年夜饭——饺子,肚子吃得像饺子一样溜圆也不喊撑得慌。从初一一直到开学,白天走亲戚拜年,晚上打灯笼撒欢。当日子像蒜辫子上的蒜被一瓣瓣掰去,欢声笑语也被洒在了岁月的间隙……

在食为裹腹、衣为遮体的年代,吃一顿肉饺子穿一身新衣服是儿时的渴望,而在今天呢?如果不是为了减肥和健康,可以天天大鱼大肉;如果不是衣柜整天吆喝着“裁员”,可以天天买新衣;如果“脖子”不反抗,可以天天上网看电影玩游戏……生活水平不断提高的今天,悠久的、传统的、最最值得传承的年味却渐渐变淡了!

作者简介:高桂英,无棣县第二实验小学教师,酷爱文学,作品散见于报端。烹文煮字,踏歌而行。纵情山水云为伴,执意诗书月比邻。

责任编辑:杨孟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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