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与铁笔相伴的日子

整理书房时，在一个文具盒里发现了一支29年前我曾经使用过的一支铁笔。凝望着锈迹班驳的铁笔笔尖，让我情不自禁怀念起与铁笔相伴的日子，以及已被历史封存的二十世纪教学“四件宝”——铁笔、蜡纸、钢板和油印机。

我国第4个教师节即将到来之际的1988年9月初，刚刚从黑龙江省克山师范专科学校毕业的我被分配到黑龙江省九三农垦局大西江农场中学任生物学教师。到学校报到的第二天，我从教务处领取了三件教学用具——一支铁笔，一筒蜡纸和一块钢板。教务处尹主任对我说，这些教学用具是为了给学生刻复习题用的。他嘱咐我，刻好复习题后可以去学校打字室油印。那时，学校仅有两台油印机。

铁笔，顾名思义，铁制的笔，“犹如以刀代笔”。铁笔的笔尖是钢质的，比大头针略长、略粗。笔杆和普通钢笔相似，粗细相当，只是略长一些，材质为硬塑。铁笔笔尖如蘸水笔笔尖一样可以更换。我初用铁笔时，掌握不好运笔的力度。力度小了，刻写的字不清楚，印出来的复习题模糊不清；力度大了，蜡纸容易被锋利的笔尖划破，油印时会漏墨。老教师向我传授经验，用铁笔刻字时不能急躁，用力需均匀，一笔一画。于是，我在课余时间苦练铁笔字。在划烂了十余张蜡纸后，我的铁笔字大有长进，虽达不到炉火纯青亦可运笔挥洒自如。

蜡纸，是布满小方格的用白蜡浸过的特有韧性的纸张，刻写或打字后用来做油印的底版。蜡纸不能直接铺在桌面上刻字，要放置在专用的工具——钢板上刻写。钢板是刻蜡纸的垫子，比A4号纸略长一些、略窄一些，镶在木座里。

在蜡纸上刻好复习题后，就可以用油印机把题印出来了。油印机是用来印试卷和复习题的教辅设备。学校有一台手动的油印机和一台自动的油印机，像我这样的年轻教师是没有资格用自动油印机的，只能用那台老掉牙、故障频出的手动油印机。印题前，我总是先挽起衣服袖子，将事先刻写好了的蜡纸小心翼翼地铺在油印机的纱网上，随后手握一把蘸着油墨的辊筒在纱网上用力推动一个来回，一张复习题就印刷出来了。春秋时节印题还好说，就怕大冬天里印题，除了弄得满手油污外，臃肿的上衣袖子和前襟往往被溅上星星点点的油污。当时，我教6个平行班，300多名学生，一张刻写好的蜡纸，必须一口气印出300张。否则的话，要重新刻蜡纸。要保证300张复习题张张干干净净，那需要真工夫，不是一两个月的时间就能够掌握得了的。

用铁笔在蜡纸上刻字经常刻错字。当初，我也像其他教师那样，如果刻错了一个字就将错字一划了之，再接着往下刻。后来，我无意间发明了一种极其简易的改错字的方法：用燃着的香头或香烟头近距离微烤蜡纸上的错字，错字周围的蜡因受热就融化了，错字的地方崭新如初。待蜡纸干透后，再重新刻写上正确的字。因此，我刻写的复习题在全校教师中是比较规范和整洁的。我教的学生爱做我刻写的复习题。刚参加工作的我对什么都充满了无限的憧憬，即便是一张枯燥的复习题，我也要在上面刻上花鸟鱼虫等简笔画。有时，还会刻上一些诸如“一寸光阴一寸金，寸金难买寸光阴”“书山有路勤为径，学海无涯苦作舟”“宝剑锋从磨砺出，梅花香自苦寒来”等名言警句、古诗词，在潜移默化中渗透对学生的刻苦学习教育、思想道德教育和身心健康教育。

时光荏苒。早在二十世纪末，“五笔”就替代了“铁笔”，“打印机”替代了“油印机”，不论是城市乡村还是中小学校，教师们再也不用铁笔刻写蜡纸为学生们选编复习题了。我曾经工作过的大西江农场中学的教师们也早已是人手一台电脑，学校还开通了校园网，教学资源实现了充分共享。如今，在手机全民普及的情况下，越来越多的资源共享转移到手机平台上来了，教育资源同样也不例外，许多学校都已经开展了互联网教育，通过手机客户端的和教育客户端让学生享受到更多的教育资源。若在班级微信群中发一套复习题，瞬间就会传到每一位学生的手机上，让师生之间的沟通、交流更为便捷。

岁月如梭。第33个教师节即将到来，往昔的铁笔、蜡纸、钢板和油印机如今别说使用就是见也很难再见到，成了具有收藏价值的“古董”。可是，曾经与我度过3个教师节的铁笔以及那缕缕墨香却让我永远无法忘却，历久而弥新……

（作者姓名：张海鹰  作者单位：无棣县电视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