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平原（二十二）|彭勇诗七首

彭勇诗七首

彭勇

1.剩余

其实

我才知道

岁月的风景

你早已留存了底片

当时光的手指

轻轻拨动了琴弦

所有书写过了的符号

都移游了空间

没有永恒

就像

落日穿过矮树的缝隙

也像

七月，投到叶尓羌河的云影

透明一切留连

并不是只有

夕照里的游子

在意

西风里古道尽头的阳光

……

2.只是

当我把梦要讲给你时

假期开始了

满池塘的雨水

缓缓摇曳着几片叶

蝉声易入梦

梦中却始终未现蝉声

就像走过的那棵树

知了扑棱着翅飞离

每个日子都涂满了电影

马车敞着篷奔过

没有假期的岁月开启

每一刻都浸透遥远

只是

他乡的你，可听着风吟

……

3.年

听得见岁月的簌簌

听得见光阴脚步的辘辘

谁在扣响

心扉上的铜环

叩问时间都去哪儿了？

这毕竟是第一春的凌晨

鞭炮声中

大锅，柴火，水饺在翻滚

看爹娘端起碗笑逐颜开

我的双膝软软跪下

还是旧历的新年，像个样子

我仍可以像当年收压岁钱那样

递上给父母的红包

然后，觉得

——年真好！

可以，收获爹娘这么多欢笑

……

4.老家

还是那块青石板

在拐过胡同的门边

冷冷地躺在那儿

始终没有笑颜

还是那个高的门楼

红色的砖

浅绿色的瓦

把严肃和庄重宣传

门上的铜铁扣环

被踩着木櫈的我们

一群小孩

拽着，拽着，抻长了童年

月亮爬上树梢

老人牵着孩子的手

抱着马扎

走向宽阔的场院

一把又一把蒲扇

摇曳着孩童的梦酣

……

5.夜雨

今夜，所有的雨

都蘸着秋意

滴落在巴山的怀抱里

那一池，春天蓄满的水

悠悠翻卷下一归期

归期已迷失

（谁还来告诉我何日是归期）

容我剪断烛花，举烛向壁

在这一隅的叩问中

慢慢梳理往昔

想必，鸿雁沾湿了翅膀

漠漠飞来迟……

6.旅夜

这江中涌动着的炙热的月

也对着危樯

作暂时的沉默？

是等待所有星光隐去

再拂拭眼前

山之长，水之阔

前途遥遥

归路迢迢

沉甸甸的灵魂

寄寓在如晦的王朝

船尾，你独对飘飘沙鸥

让豆大的泪抛锚

千年以降

不会褪色和泯灭的

只有

江边的树，岸上的草

7.乌江吟

先不忙着厮杀

就在这潮湿的岸边
砍一抱芦苇草
用剑刃上的光，点燃

背后，墨云聚拢来
以你为半圆点
围成阴冷的弧线
你凝望，扁舟渐远

远处青山

风语如歌

残阳如血

那不是鹤戾

是楚歌

坐在蹲石上
让思绪回到面前
明明是项庄起舞
怎变了，虞姬拔剑？

作者简介：彭勇，山东博兴人，山东省滨州市作家协会会员，中学高级教师，供职于山东省博兴县第二中学，现在新疆喀什地区麦盖提实验中学支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