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平原（六十七）|父女情深

父女情深

程建柱

今年女儿高考，考到了远离家乡470公里之外的烟台大学，选择了她钟爱的新闻学专业。女儿长大了，这是她第一次独自去远方就读。回忆这些年来，我和女儿生活的点点滴滴，内心思绪万千，难以割舍父女之情。

自从女儿被烟台大学录取后，老家的母亲也开始关注烟台这座美丽的城市，从山东地图上寻找烟台的座落位置，并在上面做了标注，天气预报也不仅光看滨州的了，连烟台的天气预报也开始关心起来，怕她的孙女在那边着凉受冻。女儿和母亲的感情非常深厚，主要原因是女儿一周岁开始，我就把她放在了老家，母亲一直照看女儿，直到2010年我从县城买了楼房，才把已经上四年级的女儿接到了县城。后来听母亲说，接女儿的头天晚上，女儿伤心的哭了，她舍不得离开奶奶，整个晚上都是贴乎母亲，说了一些安慰母亲的话语……那一夜，母亲辗转反侧难以入眠。孩子也是一宿没有睡好，翻来覆去，半夜醒来多次。那个清晨，我到学校办完了转学手续。赶到老家时，母亲和女儿早已收拾完毕等着了。我发现母亲和女儿眼圈都是红红的。那一刻，我才觉得内心确实对不住母亲，是我从母亲怀里夺走了她最疼爱的小孙女。挥手告别，缓缓地启动车辆，我从后视镜里看到瘦弱的母亲仍然站在村口摆手……

孩子的基础知识薄弱，由乡村调到县城后刚开始成绩并不理想，名次比较靠后。偏科比较严重，语文、英语是她的强项，数学、物理、化学等稍微差一些。这一点，确实随我。我念书的时候，语文、政治基本上全校第一、二名，数学成绩就稍逊一些。不过，女儿适应能力比较强，她渐渐地掌握了学习的方法和要领，在学习上，我和女儿互相沟通交流，互相学习，以朋友相处，不以家长的身份强迫孩子学习。因此，女儿学习起来，没有逆反心理。在初中的家长会上，我多次上台进行发言。

2014年4月1日离婚后，我独自一人照顾女儿，那个时候女儿才上初中二年级。尽管家庭出现这种状况，但是女儿情绪稳定，没有让我看出一点点的不适。我知道，其实孩子内心承受的压力很大，她平静的外表掩饰了忧伤。高一那年，我正在单位，突然接到班主任杨老师的电话，说女儿在学校生病晕倒了。我迅速赶到学校，看到女儿已经被救护车接走了。匆忙赶往医院，当我看到女儿躺在急救室的病床上，我内心一阵酸楚。我赶紧上前一步紧紧握住女儿的双手，轻轻地问：妮子，怎么了？没有事吧？爸爸没有照顾好你。女儿睁开双眼看见我来了，脸上露出了灿烂的笑容。女儿说：爸爸！没有事，就是头晕。身边的医生也告诉我：孩子已经做了检查，没有啥事，可能是学习太累造成的。听到医生的话，我一颗悬着的心才算落地。说实在的，女儿一旦生病，我这当父亲的很是自责。那年的一个冬天，女儿下半夜2点多突然牙疼，难受得她一宿没有睡好，捂着腮帮子直哭。深更半夜，门诊、医院都不会接诊了。挨到3点多，实在没有办法了，我只好带着女儿去了人民医院。医院冷冷清清的，我从门诊楼穿行到后面的住院部，找到了五官科，见到了一名值班护士，人家说得等到上班才行。于是，我只好和女儿返回了家中。直到天亮，才去门诊拿到了治痛药。

高二那年，学校搬到了东边的新校区，距离居住的小区较远，女儿选择了住校。这样，半月甚至更多时间才能回家一趟。2018年10月26日，我应邀去博兴参加一个作协活动。在去的路上，女儿班级群里发了明天放假的通知。我担心活动两天的时间赶不回来，于是便电话告知二哥，让他替我去学校接女儿。下午放学的时候，女儿打电话告诉我明天放假，让我别忘了接她。我谦意地说：妮子，爸爸上博兴参加活动了，怕赶不回来，让你二伯接你吧。孩子在电话那头一听不高兴了，说：有行李箱，让二伯往五楼扛多不好意思。好了，我知道了！爸爸您去吧，路上注意安全。随后，女儿便挂掉了电话。到博兴已是黄昏，先去定好的宾馆，见到了一些熟悉和陌生的文友。随后，大家乘坐一辆大巴车去饭店聚餐，晚上都特别尽兴。回到宾馆后，我心情特别复杂，实在难以入睡。考虑再三，我决定明早必须赶回去接孩子。第二天清早，我同一个宿舍的文友打了个招呼，自己便开车匆忙赶回了县城。当女儿看到我出现在面前，喜出望外。她开心极了。惊讶地说：爸爸，您咋来了？我说：妮子，我想你了，必须回来接你。

高中三年，女儿的学习压力挺大，每天都像上了紧箍咒。为了不让孩子有后顾之忧，我尽可能多去看她。一天中午，我买了水果和牛奶去看女儿，放学时间在校门口也没有瞅见孩子的身影。我干脆就直接去了学校食堂找，食堂里面全是吃饭的学生，我眼睛扫了好几遍都没有找到女儿。正当我万般无奈的时候，碰巧遇到女儿的同班同学，她说曼玉可能打着饭回宿舍了。我只好委托她帮忙捎给女儿，并嘱付她告诉女儿明天我再来学校。第二天中午，我赶到学校见到了女儿。女儿说：爸爸，昨天同学告诉我您来了，没有见到您我都急哭了。听到女儿一席话，我的眼里满含泪花。高中期间，女儿的努力换来了丰硕的成果，作文《姗姗来迟的告白》在第十六届“叶圣陶杯”全国中学生新作文大赛中荣获三等奖；生物比赛荣获2018年山东省中学生生物联赛二等奖；作品《自动冲洗眼镜盒》获全国创新大赛三等奖。

都说女儿是小棉袄，此话一点不假。女儿长大了，乖巧懂事，心细如针。有一次我喝醉了，往五楼爬楼梯时，女儿双手用力推着我的后背，一步一个台阶向上攀登。当我睡在沙发上时，女儿都会费力地将我搀扶到卧室。我的生日她记得清清楚楚，她因住校不能跟我一起过生日时，就提前从网上购买了一个精美的钱包，送给我当作生日礼物。女儿的生日是农历的十一月十五。去年的时候，我订好了蛋糕送到学校。女儿说学校明天估计放假，让我先带回家中。第二天下午去学校接她，我们一起回到乡下老家。母亲早已包好水饺等着了，女儿将生日蛋糕分给了爷爷奶奶，补办了一个非常有意义的生日。

女儿没有辜负亲人的期盼，十二年寒窗苦读终于等到了结果。2019年6月24日下午，是查询了高考的关键时刻。整个下午我内心紧张，女儿更是紧张的难受，一查询成绩还不错，超出了本科线90分。接下来的日子就是选报志愿。2019年7月20日从省教育招生网查到了录取信息，2019年7月30日收到了心仪的烟台大学录取通知书。我第一时间在朋友圈晒了，亲朋好友都关心点赞。

8月29日，我请了三天假，让同学和我一起去烟台送女儿。一车五人，同学的大女儿和小儿子也愿意一并前往。乡下父母知道孩子要走，便选择在老家的路口等候送别女儿。车子到达老家路口，父母以及大嫂早已等着了。母亲将摘好的一塑料袋枣子交到女儿手里，心有千言万语却难以表达。我提议“合个影吧”，于是快速用手机定格了美丽的瞬间。短暂的相处，匆忙告别，上车的时候，我分明看到父母眼里噙满了泪水。经过五个多小时的行驶，下午3点，终于到达了美丽海滨城市——烟台。按导航，我们找到事先预订好的宾馆，先把房间登记了。稍作休整，然后开车提前到烟台大学南校区、北校区熟悉一下环境。出了北校区东大门，便是一望无垠的大海。刚刚退潮的海滩特别干净，女儿特别兴奋，迅速换上凉鞋，在海边浅水区域里嬉戏。

因为第二天可以提前报到，我们早上7点就赶到了南校区，这个时候学校周边已经停满了车辆，报名的家长、孩子挤满了南校区。我提着行李箱在休息区等候，女儿一个人去排队办理入学手续，领军训迷彩服、被褥等物品。每个人都扛着或拎着一些东西，爬上了六楼。女儿仍然选了靠里面的上铺，她说高中时睡习惯了。她和我同学的女儿一块整理收拾床铺，悬挂蚊帐，我在旁边插不上手。也许是太忙的原因，三顿饭直接合并成两顿，中午和晚上，我们几个就找附近的快餐特色小吃，步行几公里去吃饭。在餐桌上，我们几个人有说有笑，点几道最爱吃的饭菜，陪伴女儿吃饭的日子越来越少，我珍惜与女儿相处的短暂时光。最后一天上午，我们将所有行李和物品都搬到了学生宿舍。宿舍里六人都到齐了，新疆2个，山西1个，陕西1个，山东2个。女儿带来了2箱地方特产媚梨，分别送到了几个宿舍，受到了同学们的夸赞。

第三天，吃过午饭。当我把女儿再次送到大学校（门）口时，内心五味杂陈，我不忍直视女儿的背影，缓缓地将车窗关闭。其实，我知道，女儿那一刻也掉泪了，她不敢回头。守着同学，我强忍着，克制着自己的内心，如果我自己一个人的话，我肯定会哭出来的，压抑了好久，好想释放一下自己的情感。说实在的，多年来父女相依相伴，有苦有甜，不管遇到多大的困难，女儿总是鼓励支持我，我才一步步走出了逆境。

感谢女儿，爸爸永远疼爱你！

作者简介：程建柱，1977年8月出生，山东滨州阳信县，在阳信县公安局交警大队办公室从事文秘、宣传工作，系市作家协会会员，县作协副秘书长，所撰写的散文、诗歌以及新闻稿件在《人民公安报》《大众日报》《山东青年报》《齐鲁晚报》《滨州日报》《渤海》《校园文艺》《梨乡文艺》《阳信通讯》《山东文学》《大众网》《西部散文选刊》等报刊媒体及《滨州文学》《齐鲁壹点》《齐鲁文学》《滨州网》公众号发表作品达千余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