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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平原(一百二十八)|在乡村的日子

发布时间:2020-06-18 10:32:42    作者:董桂珍 来源:滨州日报/滨州网

在乡村的日子

董桂珍


因为养伤,我来到了乡下老家。过惯了汽车高楼熙熙攘攘热热闹闹的日子,突然间置身于乡村真空样的生活,让人实在有些不适应。早上随着最勤劳的人的三轮车的轰隆轰隆,我便成了第二个早醒的人。日出而作的生活我实在久违了。每当我睁开眼睛,我便陷入深深的惆怅,我干什么呢?我既没有农活要做,又没有生意要打理,并且连饭也不用我操劳,我只需懒洋洋的起床即可。我真的害怕醒来,因为醒来就意味着陷入极度的空虚,空虚把日子拉成了见头不见尾的长长的线。

早饭后我坐在躺椅上晒太阳,瞅天,天很深远,我很渺小,风在微微的吹,枣树叶在轻轻地摇,突然,那只头顶有一撮白毛的鸟落在枣树上叫了几声,便飞上了墙头,然后消失了。这只鸟每天在同样的时间,以同样的方式来光顾枣树,似乎是例行每日的巡视,它是否将我的枣树当成他的果园,每日来看一看是否可以采摘呢?枣树正在开花,数不清的蜜蜂正在忙碌,腿掉残花的枝上露出绿豆样的小枣,落掉的残花盖住了树下的蒲公英,只有那几朵金黄的花儿仍在倔强的挺立着,那是蒲公英不倒的招牌。

坐久了,站起来走走,随手拿着苍蝇拍,有意无意的向不长眼睛撞在我手底下的苍蝇拍去,如若拍中,便有一只苍蝇死在我手下,我就拾起苍蝇去喂鱼,那只长寿的小鲶鱼有着大大的嘴,只要水上漂着苍蝇,它便敏捷地一口吞下,这样连续的吞噬六七只之后,他实在撑得不行了,才对口边的美食忍痛放弃。我在院子里随意的走着,遇上蚂蚁搬苍蝇,我便停住仔细的看,看够了蚂蚁,我便在地上欣赏着任意一棵草一朵花,那棵大青叶,那些马榨菜花都是我驻足的地方。我在砖地上静静地踱着,小心地躲避着砖缝里冒出来的枣树苗,这些苗我刚刚挖过,但三两天就又长出来扎我的脚了。胡同里又传来狗的狂吠声,邻人家很是聪明,他们吧鸡笼安在门边,然后把两只狗拴在鸡笼边,这样鸡就安全了,但是行人可倒霉了,只要有人从他门前走,狗就狂吠不止,并且作捕食状,我真的担心它会挣脱绳索咬到行人。我每次从这里经过,都要长久的给自己鼓勇气,不断地在心里祈祷,上帝保佑我吧。为了讨好狗,我特意趁主人在的时候去凑近乎,自认为和狗熟悉了,但只要走过,它还是照咬不误。我实行贿赂策略,拿好吃的给他,但他吃归吃咬归咬,比既拿人家钱财,又不与人消灾的官僚还可恶,若不是打狗还要看主人,我非得把它捶扁不可。

夏日的黄昏迟迟的来临,在袅袅的炊烟里,那双燕子翩翩的飞来,连个招呼都不打,便停落在我家屋门前厦檐底下那根电线上,这儿便是他们夜晚的家。我经常想:它们为什么不磊个窝呢,我见别的燕子垒的窝很大很安全,可他们却只有栖息地却没有家,也许他们是燕子中的懒惰者,或者天生的浪人?别的鸟雀都很怕人,可燕子却表现出对人的彻底的信任,它在人家檐下垒窝,或者停留,根本就不考虑安全问题,连试探性的行为都没有,它就像是主人一样,出入自由,神态安闲,那种从容与高贵是无与伦比的。燕子与人之间的信任是从何时建立的呢?这种信任超出了人与任何物种的感情,也超出了人与人的信任程度,或许,上帝造人的时候,就把这种黑色的精灵作为人的影子一起投放人间吧。

就在我坐在厦檐下写这些文字的时候,有一只小老鼠跳上我的脚面,又以脚面为跳板快速的逃走了。这只老鼠我白天见过它,它还是只幼鼠,好像刚刚独立生活的样子,它的家在我家的厨房里,按说也占尽了地利,但我总是很为它担心,因为,随着它的长大,它必定会生儿育女,没有人能容忍厨房里有这么多老鼠出没,我想它的结局一定很惨。

夜深了,邻家的笑语孩啼鸡鸣狗吠锅碗瓢盆之声渐渐停歇,奶黄色的月亮正挂中天,风儿开始絮语,树儿开始婆娑,虫鸣蛙叫此起彼伏。这时,我感觉一股清凉的泉水漫过心头,涤去了我长久以来的浮躁与焦虑,那些关于名利的渴望与愤懑,那些关于生活的是是非非,那些关于人情的冷暖凉薄,都渐渐远去,我的灵魂开始变得澄澈而透明。这乡村的夜呀,这美妙的大自然呀,愿你能给更多的人送去心灵的慰藉吧。

作者简介:董桂珍,滨州市作协会员,中学高级语文教师,滨州市优秀教师。喜欢写作和画画,出版专辑《那些日子,我们一起走过》。

责任编辑:杨孟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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