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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平原(一百九十)|你要吃橘子吗?

发布时间:2021-07-23 11:12:20    作者:何睿 来源:滨州日报/滨州网

你要吃橘子吗?

何睿

“你要吃橘子吗?”一股清爽的橘子味循着那人的尾声勾出了他的思绪。智翔惊得猛地一抬头,正对上那双眼睛,尖翘的眼尾,艳丽的眼角,却被那弯如月牙的笑眼中和成娇俏温柔的春水。

可真是矛盾的艺术品啊。智翔眨巴眨巴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那双弯弯的月亮,他好像沉溺在橘子味的春水里出不来了。

可那人却像是突然害羞了,拎起橘色的裙摆转身向和天空融成蓝色的海边跑去。

“唉!”智翔伸手向前拽去,看到的却是大学伊始他自己搭好的灰色棉质的床帘。

是个梦啊。他无奈地挠了挠昨天新烫的头发,指间仿佛还停留着橘子那种清爽中夹杂一丝青涩的味道。这一缕柑橘香气似有若无地挑逗着智翔的心弦,那双尖翘却又温柔的眼睛也时不时地在他脑海里晃来晃去,扰得他在这明朗的大晴天也烦躁得很。

“智翔,快来帮忙啊!”部长的一声吼把他从散漫无际的思绪中拽了回来。好吧,应该只是一个普通的梦吧。他抬起腿狠狠地踹了桌子腿一脚,像是要把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甩掉一般,急匆匆地应了部长的招呼。

他搬着装满衣服和道具的箱子一路踉踉跄跄地跟着部长,也不是他力气小,只不过那大箱子抱在面前确实碍眼。好不容易把箱子放在部长指定的地方,智翔甩了甩微微酸痛的胳膊抬起眼观察起这个四周透明的房子来。

外面的阳光透过他挡在眼前的手缝飘落在他蹙起的眉毛上,屋外树叶被风吹的窸窸窣窣的,听得人心痒。好熟悉的场景,他无故地想起昨晚那个梦,确实挺像的,不过少了湛蓝的海和跑向海的橘子味的那人,哦,还有那双矛盾致美的眼睛。

啊,他在想什么?智翔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却无法把自己从旧梦营造的幻境里拉回来,甚至他还闻到了渐浓的橘子味,他一定是疯了。梦境照进现实,真够梦幻的,可是他才不信什么命中注定,有这好事儿不如让他一夜暴富。

“您没事吧?”一股甜爽的糅着橘子味的声音溜进鼻腔刺激着每一个敏感的地方却畏罪潜逃般拐了一个弯钻入耳中。智翔惊得一激灵,转身便撞上了那双眼睛,是那双尖翘却温柔似水的弯月亮。

梦境真的照进现实了?智翔连忙揉了揉眼睛,那人仍站在跟前探着头冲他淡淡地笑着。

“没……没事啊,我就……就是……没事随便逛逛!”智翔被自己的别扭尴尬到,卷了卷自己早上起床时没来得及压的翘上天的呆毛,想来这还是因为她才睡得这么不安稳呢。

什么呀,怎么会想这种事情。他因为尴尬皱起的眉毛又加深了一些,像是一个吃不到糖就要开始耍脾气的小孩子。

对面那人看着眼前这位又皱眉又尬笑的,活像个专门热场的小丑,禁不住地笑出声来。“你紧张什么?哈哈哈哈,你好,我叫晴婳。”

完蛋,被看出紧张了。智翔脑袋里片片空白,以至于他忘记了如何应付过去这尴尬的场面,也忘记了如何走出那座玻璃屋。他只觉得那人身上的柑橘味好香好甜啊,让他忍不住想要咬上一口。

待他走到学校新建的操场上,他好像才恍惚回过神来。眼前穿着球衣狂奔的人都好不真实,只有鼻息里那一味柑橘还留他一丝清明。好吧,他可能对柑橘上瘾了。

于是他在无神地荡回宿舍的途中,去水果店买了一袋子柑橘来满足他那突如其来的渴求。

但是事实证明,这些橘子根本不管用。它们和她身上的味道完全不同。他也说不上哪里不对,只是觉得不如她身上的味道清爽,不如她身上的味道香甜,不如……好吧,他大概是真的疯了。

这个认知让他有些抓狂。“达尔,我好像疯掉了。”他瘪了瘪嘴,苦恼地看着对面和手机聊的火热的年轻人。

“咋了?阿智,你没事吧?”达尔头都没抬一下,随口问道,大概也不是啥大事,像阿智这种不想女人只想暴富的人,应该也不会受情伤,一切都好说。

“我好像……喜欢上了一个女生,嗯……准确地说是喜欢上了她身上的味道。”狗狗般无辜的眼神落在了达尔身上,他一瞬间僵住了。

良久,达尔才缓缓抬起头,一脸不可置信地问道:“好家伙,您没事吧?”眼前翘着一根呆毛的脑袋重重地点了点头,像是要把自己捶进地下不再见人。

他由着身体里那股兴奋劲猛烈地摇晃智翔的肩膀,“你终于!!!冲啊兄弟!”

“谁啊谁啊!我帮你!”达尔任由自己嘴角翘着上天,眼睛里闪烁的光或许可以点亮梦想。“别晃了,别晃了。”智翔此刻只觉得头晕眼花的,谁知道他的达尔说了什么。

达尔后知后觉地缩回自己激动的双手:“好了说吧,是谁啊!”被释放禁锢的那人转了转脖子,有气无力地说道:“她刚才好像告诉我她叫……嗯……哦晴婳。”他摸了摸自己的鼻子,小声地轻咛:“我昨天晚上好像还梦见她了。”说完,扭过头趴在他的臂弯里,猛嗅了一下残留在衣服上的一碎碎的柑橘味。

他这瘾,真是够大的。

他的达尔自然地接过了僚机的重任,在怂恿他去和晴婳接触的几天后,极力鼓动他去送她回宿舍。“快冲啊!犹豫什么?”达尔推搡着他,誓要让自己的舍友被粉红泡泡淹没。

“不太好吧,我们刚认识……太快了!”智翔往后仰着身子用全力抵抗他的好达尔的过剩的激情。但智翔那瘦弱的身板始终是不敌达尔被激动冲昏头脑使出的蛮劲。

很好,他被成功地推到晴婳的旁边。

“你……你好呀!”智翔慌忙用碎步及时阻止了他和她之间的距离再缩短,结果因为重心不稳差点扑到人家的身上,懊恼着为什么都见过好多次还是这么莽莽撞撞的。

“不好意思啊!”他那狗狗般湿漉漉的眼神又对进晴婳的瞳孔里,见了很多次仍然觉得好可爱的小男生。“没事,你是有什么事情吗?”晴婳微微歪头,艳丽的眼睛弯成了熟悉的温柔月光。

嘶,日思夜想的柑橘味涌入鼻腔,他甚至想要闭上眼睛享受这片刻的清爽和香甜。

“喂?”

他瞬间清醒过来:“那个,我今晚能送你回寝室吗?”一抹粉红从他的耳垂慢慢地爬到了他的脸颊上,耀武扬威地像是在宣布着什么。

“可是我要去超市买东西啊,阿智。”她唤了他的小名,听得他快要把心尖尖儿捧出来了。

“没关系没关系,我陪你去超市,也可以顺便帮你拿点东西。”晴婳没答应也没拒绝,他就权当她同意了。

他们其实一路上也没说几句话,大多数时候都是她在前他在后,她顾着看风景,他顾着看她。那浓郁的柑橘味总是可以让他心安下来,去陪她度过一个又一个美好的夜晚,不对,他要陪她一整个日夜。

从超市出来的时候,弯月还高挂在天上,悄无声息地照亮爱情的路。

“你有没有觉得,你的眼睛很像天上的弯月亮啊?”智翔不由得放慢了语速,柔软的语气中带了些许期待。

“有吗?那可真是太美啦!”她脸上的弯月亮好像和天上的重叠在一起了,像是一种青涩的调戏。 是啊,就是很美。但智翔没有说。

“好了,我到宿舍楼底下了,你回去吧,谢谢你哦。”她站在门前的台阶上,腾出拎东西的那只手,跟他挥手告别。

他没有走,他实在是舍不下那股浓郁的橘子味。柑橘的香气似有若无地勾着他,将他勾得近一点,再近一点。

“我可以抱你一下吗?”他并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只是本能地想要离那股橘子味近一点,再近一点。

她没有拒绝。

他轻轻地搂住那人的肩膀,软软的,仿佛柑橘柔软却饱含汁水的果肉。

他想咬一口。

他想占为己有。

他沉溺在这橘子的味道里,逃不掉了。

“我们在一起吧!”他深吸一口橘子味的空气,用本能的欲望来填充他的勇气。

“啊?”晴婳僵在那里,细细地琢磨他刚才呢喃出的话。

“我说,我们在一起吧!”他提高了音量,坚定地,想要给她一个未来。

她沉默了。

不知听过多少遍月亮的催促之后,晴婳轻柔地攀上他的腰肢,“那就试试吧。”

他抱紧了她,埋头在她散发着柑橘味的颈窝里。

他的小橘子终于是属于他的了。

小番外

“怎么样怎么样阿智?有进展吗?”智翔刚一推门达尔就迫不及待地冲上来,直把他撞了个趔趄。

“以后不要叫我阿智了。”智翔用力拽着门把手才勉强保持住了身体平衡。

“怎么着?叫不得了?”达尔揉着被门夹痛的肩膀,埋怨地看着他,“不过,这跟你俩关系进展有什么关系啊,别岔开话题。”

智翔把手轻轻地搭在达尔正揉着的肩膀上,低头在他耳边缓缓地吹着气:“因为,我女朋友叫我阿智。”抬眸,尽是一日看尽长安花的得意。看着他的达尔呆愣在原地,他也不甚在意,从达尔僵硬的身躯旁绕了出去,故作镇定地走向自己的床铺。只不过,那股橘子味依然在他本就不太清醒的脑子里盘旋打转,掠过每一处敏感的地方,叫嚣着杂糅着香甜的清爽,再慢慢地浸入他身体的每一寸,直直地勾出他身体里不可抑制的火热。

今晚,注定不眠。

晴婳一从宿舍楼里出来,便看见了站在老槐树下的智翔,他的身上还缀着几片娇嫩的槐花瓣。感觉到肩膀上带有橘子味的温度,智翔抬起头来,痴痴地盯着晴婳为他拨开花瓣的侧脸,从眼睛滑到鼻尖,停到那双微嘟的嘴唇上,泛着少女的粉色,刚涂上的唇膏还半干,还能隐约看出膏体划过的痕迹。智翔眸色暗了一格,不自觉地抿了抿嘴唇。

“走吧。”晴婳拂了拂他脑袋上的卷毛。“嗯?你在看什么?”见他还没有反应,晴婳歪了歪头,在他眼前微微晃了晃。

“没……没什么。”智翔慌忙转头,收起他热烈的目光,他不想再被那双眼睛勾了魂去。但是,很不幸,勾人的不仅有那双迷诱的眼睛,还有那股散不去的橘子味。

“为什么你身上有一股久久散不去的橘子味啊?”智翔轻挠了一下和他十指相扣的对面那人的手心。那人的手惊得一颤,本能地想要从智翔温热的掌心中缩回去,但却被紧紧地扣住。晴婳的脸一下子晕上了潮红色,柔软的嗓音挠着智翔的耳膜:“其实,其实是喷得香水啦。”她的头埋得更低了,脸和智翔的胸膛只隔了薄薄的一层橘子空气。

“不然,怎么能引起你的注意啊。”

作者简介:何睿,女,山东惠民县人,四川大学在读。

责任编辑:杨孟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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