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平原（二百二十七）|扫雪的小女孩

扫雪的小女孩

莫柔

清晨，梦莲拉开浅粉色窗帘，才知夜里悄悄下了一场雪。

窗外的世界，银装素裹。柳絮般的雪花，还在慢悠悠地飘洒，那么轻盈、曼妙多姿。

她凝视着圣洁唯美的雪景，看到了那样一幅，清晰的画面。

梦莲读小学一年级时，也是在这样一个冬天。一天早上六点半，她洗、梳完毕打开房门，也看到了这样的雪景，雪花也在婀娜多姿地飞舞。

“妈，下雪了！”她看着门外，地上厚厚的积雪，大声和正在起床的母亲说。

“你在路上，踩雪薄一点儿的地方。不然，你的棉鞋湿透，坐在教室里，脚冷。”她母亲连忙系着衣扣，大声叮嘱说。

“哦！妈，我知道了。”她以纯净、甜美的声音应道。

梦莲的学校，在她家门前大路斜对面，五十米处。

她背着红色书包，迈出右脚试探一下。“咯吱”一声，地上的雪，没过她的鞋底。那时，她穿着她母亲做的一双枣红色精致的布棉鞋。

“雪这么厚？如果走到学校的话，鞋底会沾满雪。融化后，妈妈新做的棉鞋就湿透了，一个早上，也会很冷。得想个办法才行。”她跺了几下右脚，心里思量着，棉鞋上的雪都掉了下来。

“我不能踩着雪去学校，可怎么去呢！？”她看着路上的积雪，继续思虑着。

“想出来了！”她想罢，转身在门后拿出扫帚。

她索性把书包，使劲甩到背上，弯下腰，左一下，右一下；右一下，左一下地扫起雪。

她累了，便直起小腰，看了看前面还有多远。

“嘘！”她深呼一口气，嘴里冒出一团热气。她抬手擦了擦额头渗出的汗滴，弯下腰继续扫雪。

茫茫雪天里，她幼小的身躯左右晃动着。雪花飘洒于她头上，身上及书包上。她却毫无察觉，依旧扫得特别起劲儿。

她头顶两侧，两条弯弯的小辫子上，红色的丝绸在白雪映衬下，格外鲜艳、夺目，如同两朵绽放的，红艳艳的小花朵。

一会工夫，她身后出现了一条，干净的蜿蜒小路，从她家门口一直通往校园门口。

她的小手冻红了，像十根细小的胡萝卜。她觉得小脸热乎乎的，被寒风微微一吹，又冷飕飕的，额头还直冒汗。她再次直起腰身，回转身望着小路，开心地笑起来。

她看着、笑着。热气一团一团，从她小嘴巴里冒出来，融合于雪花里。小辫子上的红丝绸，轻轻飘动着。她红扑扑的小脸，宛若雪中一朵含苞欲放的红梅花蕾。

“别人走在上面，鞋子也湿不了了。”她高兴地笑着，心想。

接下来，她用自己的扫帚，和同学们一起扫完，校园里的积雪。雪慢慢停了，她把扫帚竖在教室门口，感觉地面有刺眼的光芒。她仰起头看，太阳已露出了半边脸。她愉悦地笑了。

“同学们，我们上课之前，我首先说一件事情。”刘老师站在讲台上，注视着大家严肃、认真地说。“梦莲同学，扫出了一条小路，方便了她自己的同时，也方便了别人。她这种，做好人好事的精神，是值得表扬的；同学们，以后向梦莲学习！还有，不管什么时候，要养成善于助人为乐，尊老爱幼的良好习惯，同学们之间互帮互助……”

刘老师讲完后，教室里响起一阵激烈的掌声。

梦莲羞涩地低下头，手里摆弄着铅笔，心里却感觉很温馨。她幼小的心灵明白了，以后应该怎样做一名好学生。

“扑棱！”一声，一只不知名的小鸟儿，从阳台外面飞起来。惊扰了她的思绪，把沉浸于已久远画面中的她惊醒。

梦莲轻轻走向阳台，推开窗，手伸向窗外。几片洁净的雪花，落于她掌心、指尖。一丝凉意，使她忍不住打了个寒战。

她凝望着窗外银白色的世界，想到记忆画面中，那个扫雪的小女孩，唯有定格于美好回忆中。心底颇有感触，无比酸涩。只因为，那已回不去的纯真、美好的童年。

作者简介：莫柔，本名冯建华，阳信人。文学爱好者，曾发表多篇短篇小说、散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