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平原（二百四十八）|姑姥姥

姑姥姥

李宝鸿

鞭炮声声思旧年，火光阵阵睡无眠。

走亲访友时时现，笑貌音容在眼前。

——《追忆姑姥姥》

印象中还是小时候过年的感觉好。

小时候不懂为啥有年，只知道过年就会长一岁，就会贴对联，放鞭炮，就会穿新衣戴新帽，就能跟着大人去拜年。有时还会收到压岁钱，当然也就能吃到许多好吃的零食。有时跟着大人一块入席，大人们喝酒我们小孩就跟着吃菜，自然是平时很难见到的香喷喷的各种佳肴……

走亲时我最喜欢去的地方就是闫家花园村的姑姥姥家。闫家花园离我家也就是二里多路，姑姥姥呢就是我娘的姑姑。

记得姑姥姥高高的个子，慈眉善目，满头银发，说话声音洪亮，虽然一双小脚，但走路带风。听姑姥姥说起我娘小时候很不容易，姥爷因参加革命早逝，在娘六七岁时不得已跟着姥姥改嫁。不久姥姥也因病去世，生活有多困难可想而知。姑姥姥因此就更加疼苦娘，虽说是娘家侄女，和自己姑娘也没两样，自然我也就得到姑姥姥的疼爱更多。姑姥姥有六个儿子，都已成家立业，日子自然也不宽裕。好在姑姥爷心灵手巧，做的一手好木匠活，平时做个椅子、板柜、板凳、马扎啥的可以卖些钱，再就是有人盖房就会请姑老爷帮工，生活还算过得去。

每次几乎都是和娘去看姑姥姥，有时自己也去。姑姥姥见到我是又亲又抱，“来，让姥姥看看高了没有？”说完就会从里屋取出瓜子花生糖果等许多好东西，有时还有平时见不到的点心麻花，一股脑放到桌子上。“吃吧，喜欢吃啥就吃啥！”说完便拿起糖块剥开糖纸塞到我的嘴里。“甜不甜？”我使劲点点头，“嗯嗯！”我嘴里含着糖块，用小舌头在嘴里用力翻弄着糖块，好让它快点融化，一股甜甜的唾液很快塞满口腔，咕咚一声咽下去，那感觉无法形容。接着就拿出一二块零钱塞到我的兜里，亲切地说：“这是压岁钱，长大后一定好好读书，将来要疼你娘！”我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就去隔壁三舅家找表哥们玩去了。

快乐的时光总是过得那么快，过了几个小时就望到姑姥姥家的屋顶上升起了炊烟，我知道那肯定是姑姥姥做饭了。不一会儿等到炊烟见淡直至消失，我肚子也开始咕咕地叫了。等我跑进屋子，七八个大碗早已摆上桌子，碗里分别盛满了藕丸子、炸虾、肉片、豆腐、梭鱼、海带等。“饿了吧！来，姥姥抱你上炕！”“不用姥姥，我自己来！”我够不着姑姥姥就用筷子往我碗里夹，“爱吃啥吃啥，可吃饱了，这是你往年最爱吃的虾丸子！”

太阳眼见的溜下了房檐，躲到了西山脚下。我知道该跟娘回家了，就把来时书包里带的饺子给姥姥留下。姥姥也不推辞，只是饺子馍馍点心啥的收拾一兜，让我带回家。“让你爸爸尝尝姥姥的饺子！你在姥姥家住下吧！陪姥姥说说话！”我知道姥姥说的是真心话，有时也就真的会住几天，反正离家也不远。有时也会任性的要回家，姑姥姥就失望地塞给我几架鞭炮，“放鞭炮可要小心，别炸着脸！炸着脸以后就说不上媳妇了！”

上学以后特别是上了中专就很少去姑姥姥家了，真应了那句“外甥狗外甥狗，吃饱了就走！”的俗话，直到上中专后的第二年姑姥姥去世我都没能给她老人家送行。可能是家里怕我耽误学习吧，或许以为我还小，哎！现在想起来就是心中的痛……

似水流年，三十年眨眼间就过去了，可姑姥姥那和蔼可亲的面容却时常出现在我的脑海里，久久挥之不去。

我永远也忘不了那袅袅的炊烟，那暖暖的年……

作者简介：李宝鸿，无棣县柳堡镇教师，高级职称。爱好广泛，尤喜写作。现为无棣县诗词协会副秘书长，小诗偶见《诗词月刊》。拙作散文《老家的院子》发表在大平原（二百四十二）网络平台上，公众号《语言与文字》选录个人作品十多篇。教学之余，专心于教学研究，被北京教育出版社聘为专家顾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