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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平原(五十四)|那些童年往事

2019-05-09 15:47:28 作者:魏士娥 来源:滨州日报/滨州网 滨州市新闻传媒中心出品

那些童年往事

魏士娥

人过五十,年龄说大不算太大,说小也已经不小,正是上有老人需要照顾,下有孩子尚未成人,一生中负担最重的时候。

有时候,静下心来独自思忖,人这一辈子大多时候是肩负家庭的重担和责任,辛辛苦苦地工作;唯有童年无忧无虑、没心没肺、又随心所欲,所以特别愿意回忆、让人怀念!

大约在四五岁的时候,我家的后邻,院子很宽敞。男主人身材高大,但是极爱喝酒。我曾见他拿着两个生鸡蛋去供销社,往柜台上一放,也不言语。售货员把鸡蛋拿上货架,用一个玻璃杯盛上大半杯散酒放到柜台,邻居端起杯子,像喝水一样一饮而尽,然后转头就走。那时候还是生产队,一年的口粮如果不省着点,也会有青黄不接的时候。而我的这位邻居为了喝酒,常常粜一些粮食,这就使得家里过早揭不开锅。女人没办法,就去外面乞讨,因为家中还有两个幼小的女孩子。

大点的女孩比我小一岁,虽然长得消瘦,穿着破旧,但也掩饰不住她的俊美;因为是邻居,所以是我最早的玩伴。我们全然不知道大人们的事情,不知道生活的艰难,只管玩我们的游戏——不用说,我们最常玩的就是过家家。我当爹,她当娘,抱个小枕头就是娃娃;用几块砖头支起一个破铁碗就可以“生火做饭”;有时候还要假装哄娃娃,甚至说一些“悄悄话”。我们也会因为争夺一个破玩具而撕扯起来互不相让。

在我们上了小学之后,就不再玩“过家家”,可是女孩没上几年学就辍学了。我上中学之后,周末回家也偶尔去她家玩玩,她已长成了一个漂亮的少女,在家忙着做草编活。大约是在我高中毕业的那一年,她嫁到了邻村,当时,我有一丝留恋和惋惜;我想如果我不上学的话,她会不会嫁给我呢?

自从上小学之后,我也不再与女孩子玩,因为都说和女孩玩烂脚丫;的确,我的脚丫真的烂过,但不知道是不是跟女孩子玩的缘故,只知道我的鞋里满是泥土。我开始加入到男孩的队伍之中。

下午放学后,太阳还老高,此时总是饥肠辘辘。我掰块窝头,用调羹舀点生虾酱放在中间,边吃边来到大街上;那时几乎没有作业。左邻右舍年龄相仿的男孩子差不多都出来了,在家也没有什么好玩的;其中一个带来了“鞘”,于是,我们就开始打鞘。半大孩子们凑成一块,也没有多少可说的话题,大都是玩我们自创的游戏。

“鞘”是我们的方言土语,字典里并没有这种东西,暂且用“鞘”字代替。它是用一截大约长十厘米、直径二三厘米的圆木棍,把两头三分之一削成锥形做成。把鞘放在地上,用大约半米长的木棍敲一下尖头,鞘就会蹦起来,然后再用木棍对准半空中的鞘击打过去,鞘就会被打出很远。等鞘落地后再继续打,直到失手没有打着蹦起来的鞘为止。这个游戏就是看谁把鞘打的最远;我们会跟着鞘跑去很远,甚至半条街,脸上也沾满了汗水和尘土,却一点也不感到疲累。

还有一个常玩的游戏——打瓦。在地上划一道线,在五六米外竖起一块整砖,我们手中拿一块大约十厘米见方、二厘米厚的木板,站在线上瞄准砖头掷过去。如果打中了,就从划线处迈一步再掷;然后两步、单腿蹦几步从胯下掷出木板等好几关。

我们的自创游戏还有好多,现在都想不起来了。那时还没有用上电,更别说电视,也没有水果,吃饭也是玉米面、小麦粉混着吃,常年见不到油水,但我们并没有感觉到生活的清苦,反而玩的很快活、很自在!

到了四年级,我们就不再满足于陆地上的游戏;村北是小清河,村南是麻大湖,有着这得天独厚的水域,我们开始游戏于水中。

也许是因为孩子多的缘故,家长很少管我们。每当布谷鸟叫声此起彼伏的时候,周末我们就开始下水了;用不了多少时间,我们就学会了游泳。我们或者比一下谁的憋气大,或者看谁游的远,或者在水边的斜坡上溜滑梯,或者爬上驶来的拖船,跟那些水手们绕圈。倘若在麻大湖里,我们又可以划着小木舟穿梭在芦苇荡里,或者下水捞一些水草带回家喂鸡喂鸭;如果洗净切碎拌在棒子面里蒸成窝头,也是极好的美味。

每年的六月天几乎都有阴雨连绵的天气,此时小清河水位暴涨、水流湍急。面对这咆哮的河流,我们也没有退缩、没有胆怯,仍然结伴泅渡小清河。事实上这是极其危险的行动,其危险不在急流,而在暗流。可是家长们也从未提醒和阻止我们,或者阻止了,我们并没有听;如果放在现在是绝对不允许的。越是危险越有刺激性,我们仍然下水了。那时河面宽度约有一百米,我们游过去后,也被冲下了同样的距离,身体也感到筋疲力尽。也许是“初生牛犊不怕虎”的缘故,我们竟没有丝毫的畏惧。

到了冬天,我们又可以去麻大湖里滑冰,冰车冰鞋都是我们自制的。冰鞋不像现在的旱冰鞋可以跟脚固定在一起,只能用叉子助力,但我们同样玩的尽兴。

现在看来,那时经济拮据、生活艰难。父母为了一家人能够吃上饭,整日里忙着去生产队劳动,根本顾不上管我们。没有父母的管束,学校也很少布置作业,我们就像那些散养的鸡鸭,任由我们东游西逛,我们反而觉得很快活,也从没记着发生什么意外。

当我们走过半生,总喜欢怀念这些童年时光,是因为那时的无忧无虑、无牵无挂、无所顾忌,可以随心所欲。当我们进入成年以后,就开始担负起相应的责任,面对纷杂的社会,免不了有诸多的困扰和无助。

童年固然是美好的,往后的人生也不能苟且,还有一份责任和一挑重担。不论处在人生的任何阶段、何种境地,如果始终能保持那颗童稚的心,这样的人生或许才是最悠然、最幸福的!

所谓:愿你走出半生,归来依是少年!

作者:魏士娥,博兴人,希望能够用文字表达对家乡的热爱。  

责任编辑:杨孟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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