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棣三位农民趟着土坷垃追寻艺术梦

发布时间:2016-12-12 00:00:00   1033589

张子英、陈炳润、陈景洪,都是无棣县西小王乡西黄村地地道道的农民。怀揣着对文学艺术的钟爱,他们一路走来,感悟着、记录着、追求着,在锄头和笔间寻找着自己的兴趣和快乐。


陈炳润:把感悟留在诗里


……

秋天,棉花开了

大片大片的白把村庄紧紧包围

由于它们的包围

整个秋季

勤劳朴实的西黄人把堆积在体内的伤寒

一滴滴一点点

一点不剩

逼出体外

 

村落四周,围满了棉田。对这片司空见惯的村落有着爱恋之情的陈炳润,把棉乡金秋的景与情诗化出来,《西黄村,一朵盛开的棉花儿》流露出他对家乡的期望、赞美与思考。

“原来是看的多写的少,后来因为一些事而突发感悟,就记录下来。我本子上的这些东西全是村里的事、地里的事、家里的事。”陈炳润告诉记者,从上学到务农、外出打工,再到返乡创业,这些年来就没搁下过对文学的爱恋。就读无棣职业中专时,虽然学的是畜牧兽医专业,但对写作情有独钟,在学校他和同学们创办《8·1快报》,并多次在全校交流,还和无棣一家书店协办过八期《乡土文学》(爱好者独创)。

职业中专毕业后,陈炳润回家务农,由于家里条件不好,要看书只能在村集的旧书摊上或到县里的新华书店,朋友张子英买的书也满足了他一部分阅读需求。

2007年他外出打工,单调枯燥的生活再一次激发起他创作的欲望,一有空就提笔创作,4年的打工生涯,他写了近80首新诗,其中有30首自己较为满意。

“这4年很重要,少了酒肉场合,少了人情寒暄,有时间思考,有时间创作,并把一些想法、看法和感悟变成了诗作。”

2010年返乡后,每逢看到家乡的变化和涌现出的新鲜事陈炳润都会构思、书写。他的作品《太阳照耀我的家》获得第二届“新视野”杯全国文学征文优秀奖,其他作品也在县报纸和网站多次发表。


张子英:“天天守着这些父老乡亲,俺了解他们。写下来,也算为父老乡亲留一段历史”


爹哆嗦着双手从褂子里掏出一叠钱,“这是……这是一百块,让她看着买件子衣裳吧……”

在一旁的快嘴大婶说,“哥,还值得破费这么大,又不是外人,你一家人不想过年啦?”

我极力装出若无其事的样子,一叠钱,零零碎碎的,一元的,两元的,带着父亲身上的温热……


这是张子英短篇小说《相亲》里的一段描写。“农村的事,俺最有体验和经历。天天守着这些父老乡亲,俺了解他们。写下来,也算为父老乡亲留下一段历史。”张子英高中时开始文学创作,高中毕业回家务农后一直也没断下,成为一名作家是他一生的梦想。

春种秋收,娶妻生子,不管多苦多累,都没阻断张子英创作的热情。看到啥、想到啥,劳动过程中有了灵感,他就记下来,等下地回家或者农闲时间,就把这些素材整理出来。

张子英喜欢看书,古典名著、当代小说,他都喜欢。《人民文学》《小说选刊》《北京文学》等文学刊物,这些年来他几乎没断下订购。那几年,几块钱就能办很多事,但他硬是每年从牙缝里挤出30多元钱订阅杂志。为了买书,不管从哪儿弄个块儿八角的,张子英都积攒起来留到年底买书用。生活条件慢慢好起来,他的创作激情依旧,现在他每年要花300多元订阅文学杂志。从地里干活回来,大多数人累得啥也不愿再干,张子英却还要钻到自己的小房间看书、练字、写作。

“买这些书、写这些文章,不能当吃,也不能代穿,还耽误休息,干脆扔了这些东西安心种地、养家吧!”为此,全家人曾怨言不断,但他还是固执地坚持。

除去家务和农活,张子英大多时间就是看电视和写文章、练书法,聚众喝酒、打牌、赌博的事儿和他不沾边。看着他对文学如此热爱和投入,家里人逐渐理解、支持他。每当写出一段好文章,张子英就会读给妻子听,虽然妻子没上过一天学,但听到那些熟知的乡村故事,免不了夸赞几句,美得张子英高兴老半天,这也更激发起他的创作热情和灵感。

1984年,张子英参加了大学汉语言文学专业函授,一年150元的书费和学费,妻子帮他筹集。虽说因为种种原因没有全部完成自修学业,但那段学习经历让张子英充实了很多。他深知知识的重要性,不断向县里的文化名人请教,把自己的习作拿给老师们看,请他们批评指教,使自己的写作水平有了很大提高。

多年来,张子英坚持创作,写了不少的小说和诗歌。如今,他的两个创作本尚保存有个人创作的50多首诗歌,以及几篇改了再改的小说。中篇小说《夏与冬》、短篇小说《相亲》《夏天的小河边》《礼物》都是写的农村的人和事,在村里传阅,并受到群众交口称赞。

由于自己的才气和特长逐渐被村里人认识,张子英有了用武之地。每逢过年过节,他就担当起为群众义务写春联、写红账的任务,乡亲们要写点什么东西,还经常有劳于他,请他执笔帮助成文。


陈景洪:把田间、地头、农家院里的美涂在纸上


一页白纸,寥寥几笔,两根丝瓜、三个花叶、五朵花蕊被一条瓜蔓连接在一起,院子里丝瓜架下的鲜果在他的纸上跃然而出。

陈景洪的画室,就是里间屋的卧室。亮亮堂堂的高顶阔屋俨然摆脱了往日原有的贫瘠,居室的墙上,到处悬挂着他自己的书画作品,床上、写字台上,到处摞着一些有关书画的专业书籍。虽然没有专业画家们那颇为讲究的阔几名宣,但在这乡间农舍间却显示出十足的文化味。

“要不是条件所限,俺一定去上名校、拜名师,把咱这田间地头农家院里的美展现得更好。”陈景洪小时候就喜欢写写画画,元宵节期间村里人扎好了苇子灯笼,就来找他给灯笼外围画上花鸟鱼虫。但因为家庭条件所致,陈景洪初中毕业后就回家务农了,期间参加了山东农广校培训,经过4年果树专业的学习后扎根农村。

喜欢画画却没人教,他就买来草纸或找来报纸练习,去地里干活,歇息的时候他就在田间地头,用树枝在地上画。农田里的场景、院落里的摆设,都是他临摹的素材,每当看到村里的新事物或是乡村美景,他都会画出来,或素描或工笔,作品栩栩如生引人入胜。

这几年,经济条件有了大的改观,陈景洪更是笔耕不辍,略有空闲就扑在书画练习上,每年都要投入千余元的纸墨钱。他告诉记者“原来条件不好,一直没有实现梦想,现在条件好了,要想法提高境界、满足需求,用一种新的生活态度和生活方式充实自己、丰富家庭、活跃乡村文化。”

随着创作作品的丰富多样,陈景洪开始和县里的书画名家们交流,虚心学习绘画和书法,不断提高自己的书画技艺和能力。2010年春,他报名参加了中国书画院国画研修班,并以优异的成绩毕业;20113月,他被中国乡土艺术协会吸收为会员。


共同爱好与心中挚爱支撑他们坚守自己的艺术梦


三个农民,整天舞文弄墨。一二十年过去了,不管条件好孬,在乡村世俗的品说中坚持走下来,不是件容易事儿。

家里的地得种,老婆孩子得顾,养家糊口的钱必须想着法儿去挣,饭得吃,书也得买,还要拿出时间和精力去绞尽脑汁地满足自己的创作欲望,许多的矛盾与冲突,曾经深深地拷问过他们三个人。

“咱农民就是种地的,文章写得再好也换不来银子换不来钱!”家人的埋怨、乡邻的讥讽,在经历了“另类”“不务正业”“发神经”等诸多品头论足之后,凭着执着、兴趣和矛盾的理顺,他们还是坚持了下来。

“之所以坚持下来,关键有这么几个原因。第一是因为特别喜欢;第二是因为有一个好的环境。我们三人常在一起,茶余饭后、春冬两闲,别人喝酒打牌的时间,我们则在一起谈论新看到或听到的有关文艺信息和创作方面的事,共同的爱好和共同的话题促使我们热情不减。还有一个原因就是有一个好的氛围。村里有一个在县城工作的老乡,有着同样的爱好,并且在文学创作方面小有成就,每当他回老家,我们就会聚在一起,他总会带回一些新的文化信息,也经常给我们看东西,鼓励我们创作、发表。”

如今,三个人依然沉浸在他们的笔墨情怀中,乐此不疲。他们用笔叙写着自己的感悟,他们也为一方乡土的文化建设营造了好的氛围。后代们开始受益他们的熏陶,乡邻们开始因为他们的“文化”感受到了便利,他们还对乡村文明建设发挥了一定作用。他们,被认可了。村里开始有年轻的后生加入他们的行列,一些家长还把他们作为教育孩子的范例。他们,更起劲儿了!


(作者:李振平 邢金锋 高士东 张久发

责任编辑:王光磊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