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思源：曾任鲁北行署主任，北平和谈首席代表

何思源，字仙槎，菏泽市牡丹区人，1896年7月出生。他早年上私塾，1910年考入高级小学，仅半年就以第一名的成绩考入山东省立六中，因家庭贫困，曾辍学到济南做新闻记者糊口。校长葛象一认为他人才难得，设法将他找回并资助一部分资金，1914年毕业。

主持山东教育10余年，北平和谈时任首席代表

凭他的家庭条件，本无力再继续上学，但是因为他学习勤奋、成绩优异，校长丛禾生资助他一部分学费。1915年考入北京大学预科，主攻英语、法语并任班长，再转哲学系。新文化运动兴起，他是新潮社最早成员之一。1919年五四运动是由山东问题引起的，作为山东人，他不仅参加了火烧赵家楼曹汝霖住宅和痛打章宗祥等激进活动，还在运动前后写了大量文章，刊登在《新青年》等刊物上。

（何思源）

1919年7月，何思源考取官费留美生，10月，到达美国，入芝加哥大学，1921年获哲学硕士学位，后转入哥伦比亚大学攻读哲学和德语，准备赴欧洲。1922年，“九国会议”在华盛顿召开，山东学生电推何思源作为中国留美学生代表，他与杨振声、罗家伦等组成“中国留美学生代表团”，要求大会讨论山东问题，这是五四运动在国外的继续。1922年秋，何思源去欧洲，次年，入德国柏林大学，1924年毕业，再入巴黎大学，主要研究经济学。他撰写了40万字的《国际经济政策》，1927年由商务印书馆出版。在巴黎，他结识了法国同学何宜文，并于1928年在上海结婚。

（何思源与妻子何宜文）

1926年冬，何思源完成学业回国，首先到达革命大本营广州，与戴季陶等筹建中山大学，并受聘为经济系教授兼图书馆馆长，再兼经济系主任。1927年加入国民党。中山大学设政治训育部，李济深任主任，何思源任副主任并主持工作。1928年初，国民革命军北伐，蒋介石要戴季陶物色山东籍知名人士随军入鲁。戴季陶推荐了何思源，1928年2月，戴季陶为北伐军政治部主任，何思源为副主任、代主任。于是，何思源随军进入山东。

1928年５月初，山东省政府在泰安成立，何思源任教育厅长。他主持山东教育10余年，提出“求生教育”的主张，指示要从最下层做起，从农民子弟初级教育和民众教育做起，即读书是为了帮助生产，提高生活水平。他大胆起用专业技术人才，被反对派攻击为“六中、北大、哥伦比亚”。何思源说：“他们说我用人以六中、北大、哥伦比亚为准，这正说明山东教育班子硬，推不倒，只好骂骂而已。”

当时，全省有中等学校31处，其中校长是美国留学生的1人，毕业于北京大学的7人，毕业于北京师范大学的12人，另有5人分别毕业于北洋大学、武汉大学等高校，其他只有6人。至于教育厅班子和各高等学校中，除去英国、美国等留学生外，则基本上是北大和北师大毕业生。筹建国立山东大学时，他聘请蔡元培任主任，傅斯年、杨振声和他本人为委员，首任校长杨振声，聘请的教授有闻一多、梁实秋、洪深、游国恩、任之恭、傅鹰、童第周等，皆学界泰斗，山东大学一时蜚声全国。

（何思源参与创建国立山东大学）

1937年底，日军炮击济南，12月22日，何思源被迫随省政府撤离，先到单县，再转曹县，后到河南，从郑州北渡黄河，绕道河北省，1938年初到达鲁北地区，以教育厅长身份兼任鲁北行署主任，1944年11月任山东省政府主席。

1946年10月，调任北平市市长。因不满于国民党独裁统治，1948年6月，被免去市长职务。1949年1月，人民解放军发起平津战役，何思源参加了促进北平和平解放工作，被推选为和谈首席代表。为此，1月17日，国民党特务在他家安放炸弹，全家人均受重伤，其小女儿何鲁美身亡。1月18日，他带伤出城与人民解放军代表洽谈，为北平和平解放作出了贡献。毛泽东说他是“真正代表了民意”。

(与周恩来合影)

新中国成立后，何思源任中国人民政治协商会议第二、三、四、五届全国委员会委员、中国国民党革命委员会中央委员会委员等。他精通英语、德语和法语，又学会了俄语，为编辑《德语文法》《法汉大辞典》做了大量工作。1982年4月28日在北京病逝。

兼任鲁北行署主任，收编各路武装共同抗日

1938年9月，因为日寇占领山东，政令不畅，山东省主席沈鸿烈在鲁北、鲁西、鲁东各设行署，任命何思源以教育厅长身份兼任鲁北行署主任，代行省政府职能。

鲁北行署统辖西起津浦铁路，南依胶济铁路，北部到河北省，东北沿渤海湾至莱州湾的广大地区，共有27个县，下设3个专区，何思源的主要支持力量是刘景良和他的第五区，主要活动于惠民、沾化、利津县一带。因为他担任教育厅长时间长，培养的学生多，当地的武装中有许多他的弟子，因而被誉为“老厅长”。为鼓励抗战，他坚持出版《鲁北日报》，开办银行，印刷钱币。

鲁北行署的核心力量是沈鸿烈从青岛调来的海军陆战队1个旅。该旅在鲁北仅1个团，下设5个营，共计1300余人。1938年12月，沈鸿烈率其中500余人迁往鲁南山区，留下大部分保卫鲁北行署。何思源一介书生，主要是以收编有国民党背景的地方武装为主，最盛时，他收编了5万余人的武装，编成若干个保安旅和保安团，这些部队都与日军进行过比较激烈的战斗。

他整理各区、县政务和军队，条件比较稳定时，经常过问当地的教育事业并给予支持。他协助当地政府在老鸦嘴、义和庄、老爷庙办起了3处规模较大的乡村学校，让学校每天升国旗、唱抗日歌曲，并自编教材，推行新式教学，逐渐消除私塾教育。居住在魏氏庄园时，他支持创办了魏家集高等小学。

属何思源卫队的海军陆战队与日军进行过数次激烈战斗。1939年5月，日军纠集400余名骑兵和部分伪军，分两路扫荡义和庄，一路日军进至蒲台屋子时与七连发生战斗；一路日军遭到驻守孟家寨九连的抵抗，日军指挥官被击毙。由此，遭到日军更疯狂的报复，发生“义和庄惨案”。

1939年秋，海军陆战队一个营在大英铺与日军遭遇，在歼敌一部后，日军疯狂反扑，战斗非常惨烈，孟庆焕团长吐血而亡，致使战斗失利。1942年初，何思源在惠民县南部一带活动时，海军陆战队关国启部和刘景良的五区部队更是与日军数次浴血战斗，甚至何思源本人也被包围，险遭不幸。

强硬处理“人质事件”，揭露日军卑劣行径

何思源任鲁北行署主任初期，率部与日寇周旋，他的夫人和孩子都一直随他活动。他的夫人何宜文是法国人，相貌特殊，4个孩子也与当地人有明显差异，而且年龄都太小，1938年时，最大的孩子何理路才8岁，随军活动非常不便，为免除后顾之忧，何思源便派人送他们到天津英国租界居住。

1941年底，太平洋战争爆发，英国和美国对日本宣战，何宜文急忙将家迁到意大利租界。12月31日，日军宪兵从意大利租界将何宜文及其4个孩子逮捕，随即由日军宪兵押送，当晚坐火车到达沧县，1942年1月1日，乘汽车到达惠民县城，关押在一个日本人家中。

（何思源一家人合影）

日军给何宜文母子和日本宪兵照了合影，连同劝降信一起送给何思源。日本人扬言：如果何思源投降，南京的部长或山东的省长任其选择，否则就杀害他的家属。又说：要派大军进行扫荡，把他的家属置于军队前面，如果进行抵抗，何思源将先打死自己的家人，这便是轰动世界的“人质事件”。

何思源临危不惧，采取了一系列的紧急应对措施：一是明确态度，誓死抗战。他利用给一位阵亡的张营长举行追悼会的机会，在驻地惠民县魏家集村举行了军民集会，当众将日方的劝降信撕得粉碎，表明誓死不降。

二是收缩兵力，整军备战。除陆战队以及行署警卫大队外，他将活动在阳信、惠民一带的五区保安二团，活动在滨县一带的保安五旅等都集结到惠民县南部的魏家集、清河镇一带，他本人则和五区专员兼保安司令刘景良一起活动。

三是广泛宣传，大造舆论。何思源将详情电告重庆国民政府，要求通过外交途径向意大利驻华使馆进行交涉。另一方面，他派人分赴天津、北平、南京等地，向各大报馆、教会、慈善机构、各国驻华使馆、南京汪伪政府等以及重要人物写信、通电，揭露日本军方在战争中以妇女儿童作人质的暴行。

四是以牙还牙，扣押人质。他认为，自己的家人在意大利租界遭逮捕，意大利是日本的帮凶。因此，他电示重庆，要求对意大利提出严重交涉，并准许他将在鲁北地区的意大利教士和修女70人扣押，作为“反人质”。如果他的家属被害1人，他将杀掉10个意大利人作为报复，因此，意大利方面最为焦急。

经过何思源针锋相对的斗争和多方宣传，国际舆论大哗，社会各界纷纷指责日本侵略者的卑鄙行径，就连南京汪精卫伪政府的汉奸也认为日本人手段卑劣。日军恼羞成怒，纠集周边军队，联合围剿何思源。

1942年1月14日，日军调集数千人向驻在惠民五区肖家、万家、路家、曹家一带村庄的鲁北行署发动进攻，激战竟日，这是何思源率部在鲁北与日军进行的最大、最激烈的战斗，即著名的肖万战役。何思源因病不能骑马，坐上马车迎着日军的骑兵冲出了包围。何思源宁死不屈，日军在各方的压力下，只好答应在1月26日前把何宜文等人送回天津，这场由日本人精心策划的阴谋终告彻底破产。1942年夏天，何思源奉命到鲁南向省政府述职，并就任民政厅长。到1945年6月，他再回鲁北时已是山东省政府主席了。

（作者：侯玉杰）

责任编辑：王光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