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长山李士翱家族兴盛传说张居正出了一把力

2012年2月，在山东人民出版社出版的我的滨州通史六部曲第一部《滨州百名历史人物》后记中，我曾经遗憾地说：“明朝的改革家张居正的恩师，曾任工部、刑部、户部尚书的李士翱没有收录。”

（《滨州百名历史人物》封面）

李士翱是滨州历史上为数不多的尚书级别的人物之一，以李士翱为旗帜的长山李家，不仅是长山县的名门望族，也是滨州境内的名门望族。

 

明洪武初年由枣强迁居长山，以李士翱考取进士为标志李家跻身大户人家行列

 

明朝洪武初年，长山李氏家族的先祖、一位被后人称作“二翁”的人，随着移民的大潮，由河北枣强迁居长山县城西南的长白山北麓李家峪村，即今天的邹平县李家峪村。该村又称东峪村，周边风景秀丽，西边是西峪村，南边是小马峪村，东边是八柱台村，北边是由家河滩村。

“二翁”先生后继有人，到第四世时，大约是明朝的成化年间，也就是李家的先祖落户李家峪村百年左右时，李宗明由长白山中的李家峪村移居长山县城北关，以农为业，兼做豆腐生意维持生计。

李宗明有三子，即李士翱、李士羽、李士翼，李士翱有四个儿子，分别是廷华、廷芝、廷茂、廷英，李士羽也有四个儿子，分别是廷兰、廷蕙、廷著、廷葵，李士翼无子。以李士翱考取进士为标志，李家从此人丁兴旺，跻身大户人家行列。

以李士翱为旗帜，李家一直保持辉煌。进入清朝，李家更上一层楼，李炌、李丕先、李征泰、李本榆、李福田，从顺治年间到咸丰年间，几乎与清朝相始终，李家再考取5名进士，合计李家有6名进士。除知名人物外，李家中科举者尚有道光十九年（1839年）举人李敬潞、咸丰元年（1851年）举人李敬灏等。

（周村商业街）

进入民国、新中国，李家仍人才辈出。1911年，李敬义在周村创办裕厚堂丝厂，用进口设备发电照明，此为周村镇首次用电，也是周村第一个机械化企业，还是山东省第一个民族资本的缫丝企业。1943年，李子久任长山县抗日民主政府县长。1959年，李式秀任共青团浙江省委书记，1964年任温州地委副书记，殉职。李甫田1984年在济南创建渤海公司并向社会公开发行股票，长期担任集团总裁。迁居青州市的李家后人李治文，1979年曾任中共山东省委常委、青岛市委第一书记。

 

李家代表人物

 

李士翱。嘉庆《长山县志》原文：

李士翱，字如翰，号长白，登嘉靖癸未（嘉靖二年，1523年）进士，授潜山知县。以能理繁，改婺源知县，政最，擢山西道御史，巡两淮盐课，奏发隐匿羡余银八十万。上嘉之，特赐金币。再按苏松，铮铮有声，出知荆州府。旧例，沙市税钱皆官自没入，翱请以补宗室禄米之费。筑公安、监利长堤百里，以御水患。民有“贤太守，真父母”之谣。世宗幸承天，部即改翱知之，扈从饩给，取办裕如。累迁右副都御史，巡抚宁夏，三年无烽火之警。入为少司徒，提督西苑，屡产嘉禾，频受羊酒金币之赐，历升大司徒。适寇兴，需饷，翱调度有方。以忤权相严嵩落职，家居十载，杜门著书，戒子弟勿扰公府，远近贤之。后穆宗登基，复翱原官致仕。仍赠资善大夫、太子少保，谕祭全葬。著有《长白集》行于世，祀乡贤。其裔孙邦潢、征泰、炌、丕先，皆以科名显。

注：承天，即承天府。

 

李邦潢。嘉庆《长山县志》原文

李邦潢，字元派，别号绳白，长白先生士翱孙、沂州学训导廷茂长子也。生而颖敏，未冠，补诸生，食饩。万历丙子（万历四年，1576年）举于乡，谒选授凤阳府寿州知州。寿濒河，河淮每交梗，虞薄凤陵。邦潢设法浚筑，赏罚率作，竣役，蒙疏优叙，且赐金币劳之。岁大旱，虔祷辄应，久雨，淝水为灾，城几没，复虔祷，获无恙。学宫圮，捐俸鼎新之。建石梁八公山下，民利涉。课士，首拔刘君继吴，己未登甲科。尝语人曰：“李师，贤牧也。”开水田，歼恶党，清徭役，调收受之法，种种兴革，未易仆数。以不善媚人，卒蒙萋菲，去。寿，迄今思之。既致政，日招二三知己，露葵脱粟，以棋酒相娱。暇日，搜长白先生遗稿，付梨枣。卒年六十九。有九子。蕃衍益为巨族矣。

 

李炌。嘉庆《长山县志》原文：

李炌，字闇修，登顺治丙戌（顺治三年，1646年）进士，授长沙府推官。丁艰，服阙，再补衢州府推官。按大豪余继祖罪状，出余恡冤狱，郡称神君。时剧盗熊奇芳为乱，炌设法捕之。又贼陷台州，杀知府。炌往设防御方略，贼平，郡赖以安。擢刑部主事，迁员外郎，再迁本部郎中。以疾乞归，卒年四十七。著有《衢游草》行世。衢州祀名宦。邑祀乡贤。

 

李丕先。嘉庆《长山县志》原文：

李丕先，字有开，登顺治乙未（顺治十二年，1655年）进士，任山西岳阳知县。修学宫，建义塾，表节烈，严缉盗贼，招抚流民。每岁春，亲履乡村，教树畜，讲亲睦，十二年不怠，民用以饶，词讼以息，国课不烦刑而足额。民为立生祠，建去思碑。升江西建昌府同知。寻以亲老致仕。举乡饮大宾。

 

李征泰。嘉庆《长山县志》原文：

李征泰，字晦修，登顺治戊戌（顺治十五年，1658年）进士，授永丰知县。以廉惠著名。病卒。子贫，不能归葬。越数年，旅榇始还。

 

李尔柟。嘉庆《长山县志》原文：

李尔柟，字让林。性端谨。顺治中，子炌官刑曹郎，兄子征泰复登进士。惊曰：“故明三百年，邑以进士起家者，仅十二人。今，我与兄各举进士子一人，薄德何以克荷！”因严诫子弟，不得干公府。每出，则屏去奴仆，自牵驴以行。卒年八十九。以子炌贵，封奉直大夫。

 

李倬。嘉庆《长山县志》原文：

李倬，字卓人。幼聪慧过人，十五岁入泮，十八岁食饩。性仁厚，周急济贫，力行无倦。子五人；丕光、丕昌、丕先、丕振、丕亮，训以义方，皆成名士。丕先初任岳阳，谆谆以忠君爱民为嘱，后丕先果奏宦绩，貤封文林郎。

 

李瑸。嘉庆《长山县志》原文：

李瑸，字玉树，号竹亭，岁贡生。（李士翱之六世孙）。官青浦知县。去官留吴中，探幽访古，吟咏成帙。尝读张谓诗云：“策马从兹去，云山保闲放”，遂以“闲放”名其集。诗入《山左诗抄》。

 

李凝德。嘉庆《长山县志》原文：

李凝德，字道丛，大司农士翱之十世孙也。幼颖异，读书寓目辄不忘，若宿习者。弱冠补诸生，逾年食饩。树帜文坛，名日益噪，教授生徒，多所陶铸，入庠，发解者，盖累累焉。弟侄子孙辈，受裁成久，皆联翩黉序，犹子本榆登第，入词垣，其遗教也。顾困于棘闱，屡荐不售。乾隆己酉以次得恩贡，年已老矣。而好古敏求，引掖后进，犹孜孜不稍懈。年六十八，嘉庆二年卒。有《深柳斋文集》藏于家。

 

李本榆。《邹平名门望族》整理：

李本榆，字星白，号晴岚，李士翱十一世孙。乾隆五十七年（1792年）壬子科举人，嘉庆四年（1799年）己未科进士。曾任翰林院编修、广东道监察御史、刑部郎中、广西南宁府知府。嘉庆十二年（1807年），任湖南乡试正考官。丁母忧，服阙，任江西建昌府知府，官至督粮道、盐法道。70岁时，任广东惠潮嘉兵备道。在任六年，1840年以老乞休归里。归里后，捐地40亩作为族内祭田，应山东巡抚托浑布之请，主持泺源书院三年。1850年病逝于家，享年86岁。著有《捡拾遗草》存世。

 

李福田。《邹平名门望族》整理：

李福田，字心农，道光癸卯科（1843年）举人，咸丰庚申科（1860年）进士，分发直隶即用知县，曾任饶阳、青县、任县、沙河县知县。任青县知县时，卫河夏秋常发大水，为患人民，李福田只带一仆从视察灾情，深得百姓拥戴。担任沙河知县时，更得民心，调外县一年再回沙河县，后以年老致仕。回乡后，受聘主讲济南书院，卒年70岁。

 

李鲁航。《邹平县志》（1992年）整理：

李鲁航，1895年出生于长山县北关村。父亲是教师，有兄弟四人，鲁航居长，考入山东省立第一中学。毕业后，到福山县立小学任教。1912年，加入同盟会，1917年一度参加护法军，再考入金陵大学林学系，以官费就读。五四运动时，被选为校学生会负责人，代表南京学生加入“全国学生联合会”和“全国各界联合会”。1920年，金陵大学毕业，曾被选送日本实习，先后在山东农业专科学校、山西农业专科学校、安徽农业专科学校任林学教师。1924年，任青岛农林事务所第三科科长、总技师。1927年，任山东省农林厅技正、科长。1930年，任山东模范林场场长(住崮山)，大量组织植树造林。曾对济南到泰安沿线进行绿化。抗日战争期间，寓居重庆，曾考察黔、桂、湘等省的林业。抗战胜利后，在国民政府农林部工作。1949年，留在南京，遵照中共地下党组织的指示，组织保护了农林部的大量财产和书籍资料。1950年，任西北军政委员会农林部林业局工程师兼调整设计科科长。1952年，任中共西北局组织的大区防沙造林队队长，带队跋山涉水，风餐露宿，踏遍陕北大沙漠，对风、沙、草、木、水等方面进行全面考察，并专题研讨，制定了联系发展农牧业的防沙造林规划。1953年，带领西北大区、陕西省、甘肃省三个林业调查队，调查了陕甘交界的辛家山林区，同年又参加了黄河水利委员会组织的对甘肃、陕西两省的水土保持调查。1955年，任中国科学院西北农业生物土壤研究所三级技正兼农林牧组组长。在《中国林业》杂志上发表了诸多有价值的文章。1957年，被错划为右派分子，开除公职。1961年摘去右派帽子。翻译了英文版《森林的影响》一书。1979年，右派问题得到彻底改正。虽年事已高，仍写出了《对当前开展林业工作的建议》。1984年3月病逝于南京。李鲁航一生勤奋，著述甚丰。喜文好诗，遗作有诗集《园丁之什》《绿野词》。

 

李家有众人众多作品传世，最具有代表性的是李瑸女儿

 

李家是文化大家，有众人众多作品传世。其中，最具有代表性的是李瑸的女儿。李瑸有文名，女儿幼承家训，能诗工书，嫁与长山县人赵伯麟，38岁去世，有《梅月楼诗》传世。

（《晚晴簃诗汇》）

民国大总统徐世昌编辑的《晚晴簃诗汇》中，李氏是为数不多的滨州境内被收录的作者之一。嘉庆《长山县志》艺文志收录其诗词作品8首。

 

春日病起酌碧桃花下

芳园又报小桃开，强进花前酒一杯。

病里不知春几许，飞花已落玉尊来。

 

春望

鸟语绵蛮度短墙，朝霞催起早梳妆。

自来不上楼头望，春色飘零到海棠。

 

春闺

重门深锁寂无尘，满树花开不见人。

独有画梁双燕子，年年相伴过残春。

 

庚午寄外

思君客路冒风霜，独上妆楼望帝乡。

最是离人肠断处，长堤衰柳挂斜阳。

 

清明

又是清明雨后天，绿杨深处见秋千。

无边芳草王孙路，榆荚飞钱柳堕绵。

 

江南春·无题

风习习，水漪漪，燕来春意足，蝶舞落花迟。

碧天斜日横云断，自在娇莺深树啼。

 

荆州亭·无题

昨夜雨丝风片，涨满绿槐庭院。来往绕回廊，无数鸣鸠乳燕。

一抹寒烟青巘，望断盈盈泪眼。横笛画楼东，吹彻数声清怨。

 

花发沁园春·无题

谷雨新晴，禁烟初起，过一番另是春景。娇莺转树，蛱蝶穿花，绿遍郊原千倾。风来绣户，搅乱了、一帘花影。燕子画梁语呢喃，双双共说春永。

日丽幽窗寂静，案头碧纱笼，香喷金鼎。年年岁岁，每到春来，添上几回清梦。正浓午睡，却被何人唤醒？墙外不住卖花声，绕院频呼不定。

 

李士翱与张居正传奇（根据《邹平名门望族》整理）

 

李士翱担任荆州知府的时候。有一天，他坐着轿子下乡巡视，远远看见两个人抬着一个什么东西走过来。当轿子与那两个人相遇时，他传令落轿，让那两个人抬过来一看，原来是只狐狸，四脚朝天绑在担子上，头弯着朝向官轿，眼里闪出乞求的目光。李士翱不觉动了恻隐之心，便问这物从何而来。一人说：“小人们刚刚打猎回来，要到市上出卖。”李士翱便问明价钱，买了下来，让轿夫放于轿底，继续行路。到了一座山林旁边，就让轿夫解开绳子，将狐狸放走了。那狐狸深情地望着李士翱，摇摇尾巴进了树林。

当夜，李士翱忽得一梦，梦见一位胡姓老者向他叩头，千恩万谢，说谢他救命之恩，并说恩公日后将会有大难，只有一个叫张居正的人能够救难。第二天，李士翱回想梦境，半信半疑，便将梦境说与师爷听，那师爷听了，当即建议他赶快寻找叫张居正的人，可茫茫人海，到哪里找叫张居正呢？转眼三年过去了，这天，李士翱又得一梦，梦见玉帝给他一方印，吩咐他交给一个叫张居正的孩子。李士翱醒来一想，前后两梦，都提到张居正，可是去哪儿寻找张居正呢？

（张居正像）

嘉靖十五年（1536年），荆州府举行童生考试。李士翱巡察时，鸣锣开道，考生们慌忙躲避，却有一个十来岁的童生，神色自若，跟在几位白发老童生后面，不慌不忙地前行。李士翱觉得这孩子好像在哪里见过，便令落轿。他走出轿子喊住了小孩，问：“你也是来考试的？”“回禀大人，是的。”“你念了几年书了？”“七年了。”“我出个对子你能对得上么？”“大人，请出上联。”这地方离文庙大门口不远，文庙大门左右各有一株古槐，李士翱随口说道：“大文庙，两棵树，顶天立地。”那小孩举举手中的竹篮，随口答道：“小学生，一支笔，治国安邦。”围观的众学子啧啧称赞，李士翱也暗暗惊奇，心中还在琢磨，我在哪里见过这个孩子呢？

原来这孩子姓张，名白圭，荆州府沙市人，12岁。他出生的前一夜，祖父梦见空中一轮明月照得地上如同白昼，明月缓缓落下，落进他家的水瓮中，照得满瓮发亮，随后，月亮变成了一只白色的大龟浮了上来，因此，孩子出生后就取名白圭。小白圭5岁入塾读书，10岁通六经大义，在当地有神童之名。

考试结束后，李士翱把考官们选出的前十名考卷读了一遍，尤其是第一名，他觉得虽然字有些稚气，文章却是条理清晰，一气呵成。于是就让人查出卷号，把考生叫来，不想竟是对对联的孩子。李士翱细细端详这孩子，眉清目秀，额广鼻隆，小小年纪却气宇轩昂，透出一股英气。他猛然想起，这不就是那天梦中玉帝指示的孩子么？当时就问他家乡何处，姓字名讳，家中状况，小白圭不卑不亢，一一回答。李士翱觉得“白圭”二字欠妥，于是就商量为他改名。李士翱满脑子里尽是“居正”，于是因梦所名，为他改名居正。

府试过了是院试，李士翱向主持考试的学政推荐了张居正。学政也对张居正大加赞赏，由此，张居正顺利通过考试，成为秀才。来年，张居正参加乡试，湖广巡抚对他的文章拍案叫绝，当面出联考他：“雏鹤学飞，万里风云从此始。”张居正对曰：“潜龙奋起，九天雷雨及时来。”巡抚一面称赞，一面暗想，这孩子才13岁，若过早中举，容易少年得志，不利于将来成长，遂将张居正压下。下一科，张居正16岁，考取举人，23岁，考取嘉靖二十六年（1547年）进士。

李士翱的仕途也湖北、山西、陕西、宁夏，一路晋升，工部尚书、刑部尚书，到嘉靖二十九年（1550年）秋天，李士翱任户部尚书，张居正则入翰林院任编修。是时，发生蒙古族首领俺答汗率部围攻北京的“庚戌之变”。首辅严嵩推卸责任，建议将兵部尚书丁汝夔和户部尚书李士翱杀头以谢天下，在参劾李士翱的奏折中有“兵马未动，粮草先行”的话。这天，适逢张居正当值，他看到严嵩的奏折，深为不平，就顺手在一张纸条上写了：“兵马未动，粮草何处行？”不知何故，纸条竟然粘在了奏折的底下。嘉靖皇帝看过严嵩的奏折，正欲提朱笔批一个“准”字时，却发现了这张纸条，于是，改为将李士翱“褫职还乡闲住”。张居正顺手写下的纸条，救了李士翱一命。

后来，张居正官至首辅大臣，成为中国历史上著名的改革家。

 

李士翱墓志铭（根据《邹平名门望族》整理）

 

公讳士翱，字如翰，别号长白，济南长山人也，世居县北坊郭里。曾祖文秀，娶孙氏，生公祖广；广娶杨氏，生公父宗明；宗明娶张氏，生三子，公其长子也。公生有异质，识者知其不凡，已年十五业成，为诸生有声。十八受既廪，二十一丧父，二十三丧母，藐诸二弟，仲士羽，甫八岁；季士翼，甫六岁，茕茕独立，凋窭幽仄，公葬二亲，抚二弟，食贫而赡，励志进修。正德丙子领乡荐。逾数载，嘉靖改元，卒业太学，明年登进士第，又明年谒选，授潜山县令。雅重文学，恪修祀典，广储备荒，画荚捕剧盗，主名逋逃者获之，民赖以安。以才改婺源县，民犹不忍舍去，载石志思云。其在婺源治状，大约如潜山。兴学育才，庙庑维新。值岁大旱，公竭诚徒步祷雨，雨立应；时瘟疫大行，普施圣惠方，多所存活，人皆德之，请祠之学宫。

（《邹平名门望族》）

戊子征为山西道御史，奉命巡盐两淮，条陈四事行之，厘弊殆尽。增国课至八十余万，上赐金币劳焉。明年郊庙祀典成，覃恩进公文林郎，赠公父如其官，母太孺人。复奉命巡按苏松常镇，兴革军民利病二十七事，惟所施行，要以持大体，崇朴俭，扬清激浊，风纪凛然。久之竟以抗直忤时，出知荆州府，甫至首清沙市税，曰：“奈何欲自乾没润囊橐，而徒口实旧规？”为请以补宗室禄米之缺。又筑公安、监利河堤百余里，民免鱼鳖，遂起“贤太守真父母”之谣，荆人尸祝之。无何公病，上疏乞休辞，不允。寻改承天府加三品衔。时圣驾幸承天，又皇太后梓宫南祔，官军扈从，供亿旁午，呼吸而身危，掉运而肘掣。公盖从容经理，除馆幕储糗粮。脯资饩牵，无弗给者，即大珰贵幸负势使气，而公以礼抗之，人服其介。当道亟上公劳，上嘉赍焉。庚子擢湖广右参政，分守湖南道，奉璧入贺。壬寅擢山西按察使，刺谳必以情，民以不冤。癸卯秋八月，充山西乡试监试官，总裁诗书二房，文义多裁定。遂擢陕西右布政，以望升都察院右副都御史，巡抚宁夏，预陈边计二要，悉中机宜，而犹加意学校，广励学官，岁增贡士，人才霦霦出矣。乙巳秋七月，太庙造成，进阶通议大夫，赠公祖、公父如其官，祖母、母淑人。历三年所，烽火绝警。考满上绩，荫一子入监读书，仍巡抚如故。会套寇猖獗，我兵奋勇冞入，捷闻升俸一级，赍银二十两，紵丝一表里。九月，入为大理寺卿。冬十二月，进户部右侍郎。明年，迁左侍郎，封敕总部仓场，督理西苑，屡瑞嘉禾，内侍以闻，命赐彩币、羊酒。是年，进西苑收成册本，圣心感悦，复赐彩币、羊酒。巳酉遣祭太仓神，命赐钞宝。冬十二月，擢工部尚书，具辞不允。庚戌春三月充殿试读卷官，寻改刑部尚书，命理持平，重修条例；复改户部尚书。时都门有警，京城戒严，公调度粮饷，随在有需。属权相当国，护前置任事者于重典，因媒孽军食不允，坐公落职，家居十年，杜门却埽，常戒诸子曰：“予老幸备位六卿，获完名以归。吾愿汝曹毋挟老身挠官府扰乡曲，为老身累，吾足无憾矣。”居闲吟咏自娱，诗以传情而发，为适而已。日与两弟劝酬杯酒，乐陶陶然情爱甚昵。公廉不为家裒，所有田庐分炊日俱均给二弟，无私藏也。约宴日以春为首，岁时生辰亦宴，宴则诸昆弟子姓咸在。要豆不丰而礼雍如也，所言皆劝业课子方，每谆谆云。乙卯，季弟故，大伤失手足，乃自为墓表略曰：予庚戌冬，以地官闲住家食，惟是予兄弟日相善娱，自信田荆难专美也，其友于如此。丙辰钦旨取用，辞不就；戊午抚按交荐，俱不起。

壬戌春，一日忽谓其家人曰：“予不食新矣。”问其故，曰：“予庚申冬，夜梦老人遗株一松，去复手一搔焉。夫松八十公也，用手一搔，去其五也，予寿止此矣。”初，俱不之信，即病，犹自栉沐，坐话如常，已乃果然。时嘉靖四十一年正月二十三也，距生于弘治戊申（1488年），享年七十有五。配张氏，邑人张怀女，赠孺人，加赠淑人，先公四十四年卒。继配曲氏，锦衣卫校尉曲福女，封孺人，加封淑人。子男四：廷华，官生，娶刘氏；廷芝，廪庠生，娶毕氏，继刘氏，张出；廷茂，廪庠生，娶安氏；廷英，庠生，娶朱氏，曲出。女二，亦曲出，长适邹平举人孙养默，早卒，次适本邑监生王东海。孙男四：邦清，庠生，娶许氏；邦潢，聘边氏；邦泽；邦濂。孙女二：长适淄川庠生韩栋，次纳王门聘。曾孙二：可久、可大。

 

李本榆墓志铭。根据《邹平名门望族》整理：

 

按行述，名本榆，字星白，又字晴岚。世居山东长山县，十一世祖士翱明户部尚书，见明史。祖贯统，父俸德，皆县学生，均以君官，诰赠如例。君性严谨，寡嗜好，少受学于胞叔锡蝦，即许为远到才。年十八补长山县学弟子员，乾隆己酉以选拔贡国学，遂留京师，从学于胶州张云湄先生。能自刻励，不随俗转移，岁杪必旋里觐其亲。壬子乡试举人，考充景山官学教习，中嘉庆己未进士，改翰林院庶吉士，散馆授编修，充国史馆提调。乙丑主河南道监察御史，命查万安、禄丰等仓，能不事更张，使仓吏畏法自敛。转掌广东道御史，时有匿名揭国子监主簿宋调梅阴私于刑部，部臣奏治调梅。君上言凡匿名皆挟嫌倾复，例当得匿名者名并究之，否则置不论以充政体。仁宗嘉许乃止。他奏陈率皆焚草不令人见。丁卯充湖南正考官，得士如长沙贺长龄、熙龄兄弟、唐鉴，后皆以政著。侍郎广兴治狱，山东有贪墨声，本籍科道官皆挂议左迁，君坐降三级。遵例捐复员外郎，补刑部督捕司，升奉天司郎中。尚书金光悌专部事，科罪多偏重，君恒以面争得平。案牍必亲改削乃付吏，尝言狱吏一字之谬，民受其害甚巨，古人慎狱良有以也。再随兵部尚书初彭龄鞫狱福建、山西并称旨。乙亥丁外艰，服阙补本部湖广司郎中，充乙卯会试同考官。庚辰外擢授广东广州府遗缺知府，嗣对调广西南宁府。

道光元年丁内艰，服阙授江西建昌府。民俗淳良，尚文学。旧有旴江书院，君下车更修，而剔除侵渔膏火之弊，诸生麇至并励以务本之行。越岁调南昌府，为江西首郡。时京控奏咨案狱一百数皆归首府，或屡谳不得其平者十余载。君承积疲之后，遴干员研鞫而亲戒励之，夜以继日务得其情实，民无纵枉，讼狱因之衰息。戊子署粮道事，盘收兑运并亲为履勘，值库贮支绌不敷旗丁额食，君辄提各县屯粮为先借发，俟运至补还，君民两无所亏，是年以大计卓异见奏称旨加级候升。辛卯、壬辰之间淫雨为害，江西通省圩堤田庐被淹没者十之六七。抚臣履勘请发帑赈救，属府穷黎求赈来南昌者不下十万人，构芦栅于省城河北沙井为久处计，大吏虞其恃众抢掠，君率南昌、新建二令捐资安抚，遣绅士渡河谕以抚臣一视同仁之义，而领赈必各依乡籍，宜各归里待赈，勿久客致两误。人给归资钱二缗，乃撤芦棚去，居民得以安堵。癸巳署盐道事，属府十有三，行淮盐者十，惟南康、赣州行粤盐，广信行浙盐，色洁而价廉，私贩尤伙，官商壅滞，君严条禁，以会营弁合役卒尽捕之。并请抚臣咨广督禁官客盐毋越界，委倅贰驻湖田，杜查粮艘夹盐南下者，盐政大修。其冬，有旨命督抚特保属吏之贤者，抚臣甄别通省廉洁干员，以君为首引见，十日擢授广东惠潮嘉道。再蒙召对，年已七十矣。上喜其矍铄，曰：“察汝年老，精力颇健，授汝海疆要地，庶留心无忽也！”君感激益自奋，以次岁春莅任。潮州民俗强悍，习械斗，烂崽尤多抢掠狱，州县恒请兵弹压，武弁累索行粮无度，君移文禁止之。普宁徙洋乡民多聚旅居，恃众结寨为肆，掠掳妇女财物，贿赎抗拒官府。卒役往捕者辄被杀。君闻报即会镇将亲督兵剿之，贼渠闭寨登墙，恃火铳为迎拒。君选用健烧其寨栅，以巨炮轰散之，穷搜山箐，诛戮殆无遗类，各寨闻风敛戢，良善获安。所属乐州距省窎远，秋审军流以下皆就近归君定拟，一时称为狱平。丁酉春护理两广盐运使，改招官商，立课税限期以先后赏罚之。土猾欲籍势为纵横计，诡以万金充官商，君怒斥去之，群商大悦，纳税各如限。凡五月，盐务大兴。

戊戌春以老休归。君自外擢，先后理繁剧几三十年，侪辈多务以敏锐自见，君独守悃，见重当道。尝语人曰：“古人称日计不足，月计有余。”此真良吏实考，长距到喙擅场争捷，儒者所宜蹈乎？君既归以积禄无多，仅置薄田顷余，以四十亩为先人祭田，又遍为期功群从谋恒产焉。晚年食指益增，家渐窘，乃就东抚托浑布中丞之聘，主泺源讲席。言于当事增书院文昌朱子之祀，器皿祭品皆具簿为永久规。三年得目疾辞馆归，以束脩余金倡捐修长山庙学，又以县无书院，谋于同邑绅士，分乡劝募，立凤山书院，厅舍庖湢皆粗备，未置诸生膏火，以资金而止。其甘淡薄务为敦睦化其乡人如此。卒于道光己酉年三月初二日亥时，距生乾隆甲申年八月十六日巳时，年八十有六。配邹平国学生李公女，早卒；继成氏，广西吏目成公女，先君三十一年卒，并赠恭人；侧室赵氏，天津人。子六，淑沂，娶邹平成氏，辛酉亚元成公瓘女；敬淮，国学生，娶邹平成氏湖南桃源县县丞成公全女，并早世；敬潞，己亥科举人，娶昌乐陈氏，安徽太平府江防同治陈公汝庚女；敬灏，丁酉科拔贡，考取八旗教习，娶新城王氏，山西候补县丞王公允宓女，俱成恭人出。敬法，早世。敬涵，幼未聘，侧室赵氏出。女一，适本邑詹事府主簿袁公坦长子启畋，成恭人出。孙男九人，长复基，廪生，娶通州雷氏，江西义宁州知州学淦女；迈基，增生，娶单县时氏，江西南城县知县加五品衔式敷女；淑沂生萌茎，娶淄川高氏生员延龄女；苞基，附生，娶本邑刘氏太学生萝周女；敬淮生建基，娶处士袁公女；传基，附生，娶涿州冯氏，例贡生真渥女，出继为第五子敬法嗣；兆基娶本邑贾氏，候选从九品昌本女；薇基幼未聘，俱敬潞生。楙基娶绍兴孙氏，广西迁江县知县爽女；敬潞生孙女三，长适单县前任江西赣州通判刘栋次子；次适淄川生员王公次子，俱淑沂生；次适高苑县癸酉科拔贡张公长子，敬淮生。曾孙八人，恩寿聘海丰庚子科举人张公汝宽女；长寿聘本邑处士王公女；同寿幼未聘，俱复基生。群寿迈基生，彭寿建基生。曾孙女五。以本年九月二十六日葬于南关茔之北阡，并迁李、成两恭人柩祔葬焉，礼也。

 侯玉杰

2018年8月8日，星期三，晚上8点

 

这篇文章的写作，除去嘉庆《长山县志》外，主要参照了卢兴国主编的《邹平名门望族》和《邹平文史集萃》中卢兴国的文章，并得到王忠修老师的鼎力相助。在此，一并表示感谢。

 

附记

献给雄鹰

 

早读新闻，震撼于“风雨无阻，创造美好生活”，怀念九八抗洪，将星闪烁映长江。遥想当年，1986年，在山东大学的校园，赏“雄鹰迪斯科”，听徐良“血染的风采”，那是激情澎湃的年代。由此感叹：两个人，一双腿，舞起来，惊天动地。一个人，一条腿，唱出来，满眼热泪。

家贫盼孝子，国难思良将。从自毁万里长城，到喋血风波亭。常常读到所谓的如何躲着小人的文章，宁得罪君子不得罪小人的文章，这算什么呀？我拿不起枪，只能紧握手中的笔，大吼一声：呔！兀那贼子，哪里逃！且吃洒家一棒！由此感叹：上甘岭的炮弹皮，长江里的大洪水。匹马凉州到边城，战士流血别流泪。

但愿不再喊：不让老实人吃亏。但愿“英雄赞歌”是永远的主旋律。但愿翱翔的雄鹰不被射击。由此感叹：五脊六兽太猖狂，四梁八柱在内墙。自古宵小战儿郎，家国情怀谁担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