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渤海到海南系列报道⑦：龙书金：从渤海区走出的“短臂将军”

解放海南岛，渤海区走出去的队伍战功赫赫，其中有位残臂将军，故事传奇，贡献很大。他是开国少将龙书金，曾任渤海军区副司令员兼第二军分区司令员、渤海军区老七师副师长，在解放海南时任43军副军长。

龙书金，1910年出生在湖南省茶陵县，少年时曾习武，1930年参军，可谓身经百战，参加过第五次反围剿、长征、平型关战斗。到达陕北后，参加了东征、西征战役。西征战役中，所指挥的第四连以善于夜战近战闻名，被军团称之为“夜老虎英雄连”。

在解放战争中，从山海关到海南岛，龙书金参加了辽沈、平津、渡江、湘赣、广东、粤桂边等战役。在山海关阻击战中，以6个团1万余人的兵力，抗击国民党两个美式机械化军6万余人的进攻，为我大批军政干部先敌进入东北赢得了宝贵时间。在战四平、攻锦州、夺天津等战役中，其指挥的十七师以善于打攻坚战著称，有“攻坚老虎”威名。

1950年4月，他指挥43军128师师部和两个加强团，乘坐帆船强渡琼州海峡，创造了“木船打军舰”的奇迹，是首批登上海南岛的军级指挥官之一。

古有关云长刮骨疗毒，今有龙书金忍剧痛接骨

他怎么是短臂呢？

三国故事里，关云长刮骨疗毒，名扬天下。其实，龙书金的刮骨手术不遑多让。

1938年6月，八路军总部和中共中央北方局为支援冀鲁边区抗战，决定将六八五团二营扩编为永兴支队，曾国华任支队长，李宽和任政委，龙书金任副支队长。该支队开赴宁津、乐陵一带，开展敌后游击战争。肖华率八路军东进抗日挺进纵队抵达边区后，永兴支队改编为第五支队，龙书金任五团团长。

1939年3月，龙书金率永兴支队五团（缺一个营）在陵县东开展工作。这时，日军板垣师团在平型关一役遭到我115师痛击后，其残部正窜到冀鲁边区“扫荡”，血洗村庄。

当他们获悉这支队伍正是由115师一部发展而来的，便纠集沧县、泊镇、盐山、德州、平原、禹城等地日军2000多人，包括骑兵500余人、汽车几十辆，突然向大宗家一带分兵合围，妄图歼灭五支队。

在这次恶战中，战士们子弹打完了，就用刺刀、扁担、棍子与敌人搏斗，有的甚至爬上屋顶用砖瓦、石块当武器，狠命往下砸。龙书金三次下达撤退命令，战士们都不肯撤退，都打红了眼……

战斗中，龙书金左胳膊中弹。战斗结束后，医生说，弹头在左肱骨炸开，是粉碎性骨折，只剩下几根筋连着了，需要做接骨手术。

因条件简陋，炕上垫一块油布，就是手术台。做手术时，龙书金坐在一张靠背椅上，一位护士取来一根粗麻绳。

“要捆我，怕我跑了不成？”龙书金很惊讶。“是的，我们没有麻醉药，只能用吗啡代替。它的效果不太好，怕你受不了。”龙书金大笑：“原来是这样。你们可曾听说过关公刮骨疗毒的故事？”说完，他挽袖伸臂，“请用刀，保证不动一下。”

手术开始了。手术刀战战兢兢地割开龙书金那只血肉模糊的左臂上肢的皮肉，直至于骨……

果然，龙书金坐在椅子上，一动不动，一声不响。黄豆粒大的汗珠，顺着额头、脸颊嘀嗒嘀嗒地往下掉。手术完毕，警卫员为他脱下衬衣，一拧，竟然汗流盈盆。

手术很成功，但医生说：“接骨，关键在于固定。伤筋动骨一百天，起码要固定三个月不能动。”

龙书金回忆说：“那时候天天行军打仗，怎么固定？我这上下两根骨头接了又断，断了再接，总是连不好。就这样，我用两块小木板夹住左胳膊，吊在脖子上，从关内打出关外，又从关外打进关内，打了整整十年仗！”

于是，他一只胳膊就短了不少，成为“短臂军人”。

“攻坚老虎”十七师擅长爆破攻坚，龙书金认为得益于山东煤矿工人的加入

1944年1月，清河军区与冀鲁边军区合并，成立八路军山东渤海军区。龙书金任渤海军区副司令员兼第二军分区司令员。只有一只好手臂的龙书金，话语不多，威烈严厉。他打仗时有心计，也有打硬仗的决心、魄力和勇气。

在北迄德州，南依济南，西靠津浦铁路这一方被日伪视为“后院”的土地上，龙书金指挥第二军分区的主力部队、地方武装及武装民兵，同敌人进行着殊死搏斗，导演着一台台好戏。

1945年9月，渤海区腹地的最后一座县城——商河县城解放，渤海区军民终于迎来了抗日战争的最后胜利。根据党中央提出的向南防御、向北发展的重要战略方针和中央军委的命令，渤海军区主力组成山东野战军第七师，挺进东北。龙书金成为第七师副师长。这支部队经过山海关保卫战、解放长春、四平保卫战，尔后与新四军第三师第七旅合编成东北民主联军（东北野战军）第六纵，渤海老七师改番号为六纵第十七师，龙书金任师长。

当年，东北野战军有五个王牌师，即一师、五师、七师、十师和十七师。十七师被誉为“东北野战部队中攻坚力量最强的主力部队”，是闻名全军的“攻坚老虎”。

在战四平、攻锦州、夺天津的战役中，该师为东北野战军啃下了三块最硬的骨头。在四野每次打硬仗、打恶仗的时候，总是少不了他们。龙书金和将士们创造的城市巷战经验被林彪总结为“三组一队”战术，在四野乃至全军推广。爆破攻城是十七师作战一大特色。对此，龙书金认为，十七师前身曾于山东征召一批煤矿工人入伍，故善此术。

亲率43军两个团登陆海南岛，断定薛岳逃跑，挥师向海口府城出击

1950年4月16日黄昏，第40军6个团在军长韩先楚的率领下，第43军两个团在副军长龙书金率领下，分乘500多艘木帆船和少数机帆船，从雷州半岛南端各港湾启航，驶向海南岛。

4月22日，在支前民工的支援下，40军、43军主力与琼崖纵队第三总队第一团、第二团向敌人发起总攻，全歼国民党32军252师，击溃并重创62军151师、暂编13师和步兵教导师等部。

中午刚过不久，正在战场上指挥杀敌的龙书金忽然听到海口方向敌机轰鸣，抬头一看，只见远处空中有一架大型飞机，旁边有两架小飞机，在海口上空打个踅，稍作盘旋之后，便向东南方向飞去了。

龙书金断定：薛岳逃跑了！于是，挥手命令127师和128师向海口、府城前进。

美亭决战歼灭了海南岛国民党军主力，彻底摧毁了薛岳的防御体系。为避免全军覆灭，国民党军下令全线总撤退，各部队争先恐后拥到南部的新村、榆林港和西部的北黎、八所港乘军舰逃往台湾。人民解放军势如破竹，自北向南全线追击。

4月23日，海口解放。5月1日，海南岛全岛解放。

不久，龙书金晋升为43军军长，随后又兼任粤西军区司令员。1955年，任中南军区公安军司令员兼广东省军区司令员、党委书记、广东省委常委。1962年，任湖南省军区司令员兼党委书记、湖南省委常委。1968年调任新疆军区司令员、新疆维吾尔自治区革委会主任、中共新疆维吾尔自治区委第一书记。1983年离休，2003年4月16日在广州逝世，享年93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