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滨州百名历史人物】吏部尚书杨巍

杨巍，字伯谦，号梦山，又称二山先生，今无棣县海丰街道杨三里村人，明朝正德十一年（1516年）正月出生，嘉靖二十六年（1547年）中进士，曾任武进知县、宣府巡抚、山西巡抚、陕西巡抚、兵部侍郎、户部尚书、工部尚书、吏部尚书。晚年，退休回乡。万历三十六年（1608年）十一月底，杨巍病逝，享年92岁。

杨巍的高寿，与他的胸襟豁达关系密切，晚年家居期间，“公在田里，玩弄烟霞。数卷图史，万树桃花。”

杨巍去世后，大学士叶向高为他写了墓志铭。评价他：“近世大臣，功名寿考，得全于天，人未有及公者。”

杨巍的母亲活到104岁，在她百岁时，皇帝命在无棣城内建造“荣寿双全坊”，以示褒奖。无棣城内另有两座专门为杨巍建造的牌坊，一曰“太冢宰坊”，一曰“宫保坊”。

一、初出茅庐，与众不同

少年时代，杨巍学习刻苦，很早就有文名，17岁考中秀才。他潜心研究理学，27岁考中举人。为了有个较好的环境，他曾经借住寺院读书，31岁考中进士。

初出茅庐，杨巍首先被安排在户部见习，奉派协理通州粮饷，因为出类拔萃，被派往常州府比较难治理的武进县担任知县。在上任前拜会巡抚时，巡抚当面告诫他要和当地的士大夫们保持距离，少说话多做事，免得出现失误。到任之初，杨巍在第一次和县里的头面人物见面时，倾尽肺腑之言，诚恳要求当地乡绅胥吏多加指教，得到众人的亲近和赞誉。在任期内，大家友好往来，无一人为难他。

武进是常州府首县，诉讼案件堆积如山。杨巍从调查入手，认真剖析，均能据实断案。当地周姓兄弟因家产争讼，杨巍便教育双方珍惜手足情谊，使他们感动醒悟，消除了争执。武进县有一位豪强，历任的知县都遭到他的议论，唯独对杨巍恭敬有加。担任知县三年，杨巍亲自拟写断案文稿，使书吏不得徇私枉法；他整顿租赋，调整徭役，蠲免筵席费等一切额外负担，以考核第一等的成绩被上司举荐，升任兵科给事中。上任不久，因为父亲去世，回家守孝三年。期满，入京补授吏科给事中。

二、直言进谏，外放山西

嘉靖皇帝以高压政策对待言官，很多谏官因言论不合皇帝的旨意遭到廷杖，被贬斥。杨巍履职认真，多次上疏议论时政，他的奏章有理有据，直言但不过激，经常得到皇帝的赞许。因为倭寇横行长江流域，祸害百姓，有许多官员因防守不力受到处罚，而负有重要责任的管理长江防务的南京都察院佥都御史史褒善，却被吏部推升为大理寺卿。对此，杨巍上《江淮有事不宜迁转疏》，嘉靖皇帝阅后十分认同，不仅撤销对史褒善的任命，而且责罚了吏部官员。杨巍由此得罪吏部，被派往山西担任按察使司驿传道佥事。

杨巍主持山西驿站及公文传递事务，注意爱惜民力，减轻百姓负担，结存经费白银两万两，巡抚本打算挪作秋防军费，杨巍却坚持将余银退还给了各纳税户，博得山西百姓的爱戴。在代理雁门兵备道时，他镇守平型关，适逢有敌兵500骑入侵繁峙县，杨巍亲率本部兵马张旗擂鼓，向敌军示威，敌人不战而退。上司得到战报，认为杨巍通晓军事，遂向吏部推荐，由此，他晋升为口北道参议，驻防宣府。他未雨绸缪，秋防时期，预先设伏，敌人果然有400余骑越境，明军伏兵四起，射杀敌人数十名，夺获马匹200余，明军声威大震。任期届满，考绩又最佳，遂晋升为山西按察司副使，防守阳和县。在阳和，杨巍精选士卒，申明号令，修葺城堡，整修战具，严加防守，使敌人无机可乘。由于他屡建功勋，嘉靖皇帝特旨提升他为右佥都御史、宣府巡抚。在宣府，他积极防御，不冒险邀功。他与将士约定：无事时分散布防，闻警时集中策应。敌人不能从宣府进入长城内，改道由古北口入犯，京师戒严。杨巍接获警报，立即与宣大总督统兵入卫，兵至南口，奉旨回本镇抄袭敌人后路。他率军出击，直捣敌军老巢，斩首100余级，进犯京师之敌不战而退。杨巍以直捣敌巢功劳，获赏升俸两级。杨巍镇守山西8年，由于地方高级官员政见不合，遂恳求辞职回乡赡养母亲。

三、书生带兵，威震边关

在故乡侍奉母亲仅两年，嘉靖四十五年（1566年）边关再次告急，杨巍又奉旨回京，任右佥都御史、陕西巡抚。到任之初，他首先招兵补充齐备了6000名戍边兵员，又募兵3000屯垦黄河北岸，以增强那里的防御能力。杨巍还不惧权贵，重新核查被藩王巧取豪夺的军屯土地，将其悉数追回。当年秋高马肥时节，蒙古瓦剌部再次入侵，山西告急，朝廷大臣共议要由杨巍再次担当重担。隆庆元年（1567年），杨巍晋升为右副都御史，山西巡抚。他轻装简从，巡视边防，修缮城堡，裁撤臃兵，沿边一千余里，各处城堡焕然一新。他体察山西民众疾苦，以节省开支、恢复民力为急务，裁减、精简各种费用共十余万两。当地有著名的大盗李九经，为害多年，杨巍亲笔给他写信，晓之以义，陈以利害，李九经翻然悔悟，解散部下，三晋大地民众得以安居乐业。

在山西巡抚任上，杨巍未曾有过一次失误，因军功、政绩均卓著，不断得到皇帝的表彰。“凡四受金币，一升俸，累徙官，自副使超为中丞，人皆以为称。”

四、忠孝两全，孝子典范

虽然位高权重，坐镇一方，但是，杨巍并不贪恋荣华富贵，而是以家庭为重。隆庆三年（1569年），因母亲年迈，杨巍辞职回乡赡养母亲。隆庆六年（1572年），神宗皇帝继位，朝廷大臣和御史们联名举荐杨巍。杨巍再度被召回京，升兵部右侍郎。兵部尚书谭纶，恃才傲物，唯独佩服杨巍，凡有部务事情，必定先征求杨巍的意见。不久，转吏部右侍郎。万历二年（1574年），再晋升为吏部左侍郎。此时，发生了江南少年王大辰闯入皇宫的事件，案件交杨巍审理。部分大臣欲兴大狱，主张以刺客罪牵连前任首辅大臣高拱，杨巍坚决不从，经审理以盗窃内府财物罪判处王大辰死刑，既保全了国家颜面，又避免了株连无辜。事后，他第三次上书，请求返回故里侍奉母亲。这时，他的母亲已经年近百岁。

杨巍回到故里后，移居城北桃花岭。他专门开辟了小花园，种植各类花草树木，时令菜蔬，每逢佳节良辰，就请母亲乘车观赏，子孙罗拜敬酒，使老母亲欢欣称心。老夫人一百多岁去世。

母亲去世后，杨巍居家守孝三年。万历十年（1582年）孝期满，奉诏进京，晋升为南京户部尚书。来年，进京觐见皇帝，留京改任工部尚书。当时，朝廷有关于建造行宫的争论。杨巍据理力争，成功地阻止了皇帝的计划。不久，调任户部尚书，再任吏部尚书。

按照明朝的规定，本来由吏、户、礼、兵、刑、工，六部分掌天下事权，内阁不得越俎代庖。至严嵩为首辅大臣时，六部权力被部分剥夺，到张居正为首辅大臣时，部权尽归内阁，六部如同属吏，祖制由此改变。这时的杨巍执掌人事工作，推举辅政大臣、考选科道政绩、重用老臣名士、报批各衙站奏章等重大事项，无不朝报而夕获批，从不耽误。至于一般官员，更是随报随审，不留空缺。杨巍主掌吏部7年，两次主持全国性考核官员，均以公正宽恕见称。“一时纷结，赖公而舒。”只是吏部无权，权归内阁，杨巍仅凭个人资望尽力维护，又年老体弱，不得不遇事多听从内阁指挥，因此声誉渐损。在处理御史弹劾科举考试事件中，他屈从了内阁的意见，又遭到御史们的连续弹劾，因此，上书皇帝请求告老还乡，被皇帝慰留，许多大臣又联名保荐，杨巍只得勉为其难，继续主持吏部工作。

万历皇帝怠于政事，长期不上朝处理政务。万历十七年（1589年）夏天，杨巍率同僚面见皇帝，请求皇帝上朝主事，万历皇帝颇不高兴，到了秋天，万历皇帝仍不上朝，杨巍再次率同僚恳请皇帝上朝主事，被皇帝责备为沽名钓誉。来年，杨巍因年愈70多岁，屡次上书辞职，请求告老还乡，终获批准。皇帝特别要求沿途驿站给予照顾，并按照杨巍在职时的俸禄如数供给。

返回家乡后，杨巍心中依旧装着天下大事。他90岁高龄时，皇帝特旨慰问，并晋阶“柱国”。他在答谢皇帝的奏折中，还向皇帝表达朝讲的重要性，申明朝廷派出矿监的危害性。明朝末年党同伐异，朝政混乱，杨巍深为叹息，他感慨地说：“天下之乱，不尽由小人，大半由君子。君子与小人争，常不胜，而小人得逞其奸，宋事可鉴也。”万历三十六年（1608年）十一月底，杨巍在家中病逝，享年92岁。

五、儒学典范，文名远扬

杨巍不仅仕途通达，其理学、文学均有很深的造诣。墓志铭介绍他：“论学，主明明德。孔门开口便说学，夫老氏之自然，佛氏之不假修证，所以为异端。论治，主六经。古书皆圣人所作，此帝王经世之本。战国诸家杂出，遂多淆乱，汉代诸书，犹掌之于官。今人得著书、鬻书，怪诞妖淫之说，遍于域中，所当亟禁。论时政，则主大学衍义。屯田当修，私盐当禁，种马当复，三等九则之法当遵，且深以永嘉之主南北郊为非礼。至于裨官、子史、星历、医方，无不研究。”可以概括为：“论学，主明明德；论治，主六经；论时政，主大学衍义”，是知名的学者。传世作品分别辑为《存家诗稿》《续存家诗稿》，共三册十卷近千首，前八卷在清朝乾隆年间收入《四库全书》。《武定明诗抄》和民国修《无棣县志》等文献，都给予杨巍极高的评价，大量收录了他的奏稿、诗词。

杨巍的诗作大量描写无棣风光，倾注了诗人热爱家乡的情感。如《登马谷山》：“平地突然出一峰，登临若立碧芙蓉。盘河水绕疑奔马，古洞云深见蜇龙。影落沧溟高气象，路经葭苇少行踪。老僧已许岩头住，为我先载万个松。”《秋日登无棣古城呈谷司马》：“草色潇然遍野城，高秋登眺雍门情。丘墟那复论前代，变幻真堪笑此生。魏豹坟边四履尽，淮阴垒外九河平。古今俯仰元超忽，底事犹耽世上名。”《秋日同古司马游西河》：“风烟摇落九河秋，我辈携觞岂浪游。欲向古今穷故道，还从天地乞沧洲。沙凫暮有千群起，霜叶晴看两岸浮。纵使乘槎上银汉，何如此处老渔舟。”《宿小山望海寺》：“岩头灯火起，几处见僧房。萝薛昏初夜，星河满上方。人归山店远，磬入海天长。明日正东望，蓬莱接混茫。”既为跃马疆场的将帅，又为地方父母官，杨巍情感细腻，对基层民众表现出了深深的同情。如《村中逢老人》：“八十村翁独倚门，子孙逃尽一身存。自言耕凿无筋力，朝夕充肠是草根。”

杨巍官至吏部尚书，俗称天官。在无棣历史上是举足轻重的人物，民间关于杨天官的传说丰富多彩。关于杨巍的生平事迹，最详细、全面的是明朝末年大学士叶向高撰写的《少保吏部尚书杨公墓志铭》，全文收录在民国《无棣县志》。

作者单位：中共滨州市委党史研究院（滨州市地方史志研究院）

原文采自《滨州百名历史人物》，略有修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