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节| 滨州网记者鲸鱼:我的父亲没有散文诗

发布时间:2018-06-15 09:09:16    作者:记者 张婧雨 来源:滨州日报/滨州网

又是一年父亲节,总觉得该写些什么,又不知该从何下笔,就想到哪写到哪吧。

“我的父亲没有散文诗,但他的一切都与我有关”

大学的时候,筷子兄弟的一首《父亲》唱哭了很多人;后来,听许飞唱《父亲写的散文诗》不禁又红了眼。

歌里唱,“明天我要去邻居家再借点钱/孩子哭了一整天哪/着要吃饼干......”歌里唱,“这是我父亲日记里的文字/这是他的生命留下来的散文诗/几十年后我看着泪流不止,可我的父亲已经老得像一张旧报纸......一首歌的时间,用叙事诗的形式,将父亲和女儿的一生串联了起来,没有高调的讴歌,没有煸情的文字,字字质朴,每一字每一句,都是对父亲、对父爱最好的注解。

歌曲留言区最火的几条里,有一条令我印象深刻——“我的父亲没有散文诗,他的手上全是茧。”巧了,我的父亲也没有散文诗,他不够浪漫,擅长“健忘”,不会表达,但他的一切都与我有关。

前几天翻相册,偶然翻到了一些2004年的旧照片,照片上没有人,没有所谓的“主题”,用今天的话来讲更像是“随手拍”,2004—2018年,14年,我搬了2次家,丢了很多东西,唯独这些不讲构图、不讲技巧的照片,我保存下来了。

2004年,那时数码相机还没有普及,至少在我家这边是这样的,大多数人用的还是卡片机,拍之前安装一卷胶卷,一卷能拍多少张,具体我记不清了,总之数量有限。2004年夏天,我还在上五年级,老(我)张(爹)朋友们组织去安徽、浙江一带游玩,虽然我耍尽一切赖皮要跟着,最终还是败给了“学业”。用大人的话说:“学生嘛,还是要读书为主。”如果2004年微博微信互联网社交圈子像现在这般猛烈,那“世界这么大我想去看看”这个梗的主角可能就是我了。为了弥补我,老张答应会拍照片给我看。

5天后,老张回来了,六月的烈日,不懂防晒的他被晒得黢黑。和他一起回来的,还有那2卷拍完待冲印的胶卷。又过了几天,老张拿了一个厚厚的信封,被眼尖的我一把抢过来了。五年级,我还不太懂“感动”是一种什么样的情绪,但翻完照片后心里那份暖意,14年后的今天我想起来,那感觉仍然很“热乎”。

厚厚的一沓照片,山山水水、鸟兽虫鱼,祖国的大好河山、秀丽风景呈现眼前,照片里唯独没有的,是人。他把所有的胶卷用来带闺女看外边的世界,自己都没舍得“浪费”一张来留个“游客照”。

后来,长大的我成了一名记者,每天和相机打交道,学了一些摄影知识,也有了自己的“审美”,回过头来看看那些照片,有的曝光过度看不清主体,有的取景半截落块的找不到主题,但那又怎样呢,这些都是他给我的独一无二。

“以前我痛恨他什么都不管我,现在我感激他让我独立于世”

我出生在教师之家,直到现在一说起来,人们都还是说“你爸妈懂教育,肯定在你身上花了那心思了。”今天我一定一定要纠正一下这个固有印象,很多教师家庭,其实对自己的孩子,不像你们想的那样。因为除了自己的孩子,他们还有更多的孩子要上心、要照顾,别人家的孩子,分走了他们很多的爱和精力。

小时候,我的很多时刻,都没有他们的参与。我一个人学轮滑、学骑自行车,摔得膝盖血淋淋的;跟别人吵了架,受了欺负,自己抹完眼泪“自愈”完算完。小时候,特别羡慕骑车时后边有人跟,溜冰时有人扶,受了欺负有老爹帮他出头的孩子;而老张,就一句“下次的时候注意点啊!”最多再给瓶儿紫药水加一个创口贴。“是不是亲爹啊!”每每受了委屈都要在心里默默过一遍这个问题。

2005年—2008年,我读初中,他工作好像越来越忙了,虽然住在一个屋檐下,每天见面的时间却并不多。每天早上我上学,他走了;晚上他回家,我睡了。他很少过问我的一些事,甚至心大到我在班上的排名他也不了解。

2010年夏天,2009届高三生毕业,我华丽升级成一名准高三生,成绩平平,又不甘心上普通学校,18岁的我面临人生中第一个方向的选择。一方面,走普通考试,自己没有信心能用一年的时间冲击好大学;另一方面,又不确定走艺术考试自己是否有那个天赋。大概是看出了我的纠结,跟他讲了讲想法后他竟然对这事挺上心,我所谓的上心,并不是像很多家长一样给一个明确的答案,而是告诉我“你自己决定,决定好我就找最好的机构最好的老师送你去学。”

大学四年,他从没有主动给我打过一个电话,我的很多选择,他也没有参与。面临毕业,考研还是就业?回家还是北漂?我人生中越来越多的选择,都是我自己决定。慢慢的,我似乎也习惯了自己做选择。

再后来,我回到了家乡,选择了自己的职业,做了很多很多选择,有坦途也走过弯路,但却越来越果断,越来越独立。以前,我不理解他的“放养”,现在我感激他的“不作为”成全了现在这个能够靠自己力量保护自己的我。

“他从没在我面前说过一句夸我的话,但在外面说到我他总是引以为傲”

老张这个人嘴巴笨,从来不懂表达,还总爱“兜着”。高考那年,我凭借努力和人品,超常发挥,数学考了我高中生涯破天荒的最高分109分,以致我的总成绩比预期高出好几十分。不过也有遗憾,在大家基本能力这科都考57、8分的时候,我不知道出了个啥幺蛾子整了个39分。虽说有遗憾,但也算是给自己交了份满意的答卷,悬着的心落下来了,理想的大学已经近在眼前。

查到成绩的瞬间,给老张、老刘还有我的班主任都发了消息,老刘和班主任都发来了祝贺。收到老张的消息却是:“你基本能力咋考的,人家都50多分,你咋弄了个39分?平时不多看多背……”吧啦吧啦,具体的话我记不清了,反正是说我基本能力考得差,不然成绩还能好。

不过很快他这种“不满意”的架子就一点点被戳穿了,别人祝贺起来时笑得最开心的是他,家里聚会庆祝时喝得最畅快的也是他。那时候我突然觉得我有点懂他了,那感觉有点像我可以说自己的母校不好,但别人说不行。而他是,我可以不夸自己闺女,但你们夸,我高兴!

他这个人挺低调,去年父亲节,我写了一篇和他有关的文字,配了我俩的合照,上了网站,上了报纸,好多人打趣说他沾了闺女的光,红了!他嘴上说着“不让她发她偏要发”,心里其实早就乐开了花。

现在的我,陪在父母身边,有了一份不错的工作,在很多他们的同龄人看来,这大概是最希望的事情了。每当别人说起我时,他总是一贯“还行吧,就那样”地应和着,但脸上却是绷不住的笑容。这么多年,这似乎已经变成了我们之间的默契,他从来不夸奖我,但我知道,我就是他骄傲。

提到老张,说起父亲,一提笔就止不住了。看了看去年父亲节写的那篇稿子,就字数来看,我对老张,对父亲,对父爱的理解,似乎又更深刻了一些。我的父亲不会写散文也不会写诗,那我就替他记录;我的父亲不会表达也不懂浪漫,那我就替他传达。父亲节,没有贵重的礼物,惟有一年一篇专属于你的文字聊表心意,希望你能喜欢。

责任编辑:杨孟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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