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院中有棵老枣树 王寿庆 小时候,院子的东墙边有棵老枣树,主干弯弯曲曲遮住了大半个天井。 查阅资料得知,枣树的正常寿命才五六十岁,但也有活千年以上的。无棣有棵唐枣,据碑文记载有一千二百多岁。我们家这棵枣树也有六百多年历史了。相传是明洪武年间,皇帝霸占了旧村黄家埃(后称皇家埃)周围的土地,先祖被驱赶到北洼建村时栽下的。我没有具体量过它的树围到底有多粗,但可以确定的是全村的大人们都去抱过它,但没有一人能抱过来,最少的也要差二三十厘米。我当时还小,也学着大人的样子去抱。 “等我孙子长得跟武松一样就能抱过来了”。奶奶逗我说。 “武松是那个村的,他的胳膊一定很粗很长吧”?我好奇地问。 院子里的人都大笑起来。 春天到了,迟迟不见老枣树发芽。 奶奶说:“‘枣芽发,种棉花',大约在谷雨节前后,才能看到萌动的枣芽。而想吃到枣儿,就要等到‘七月十五点红,八月十五满红'的时候了”。 记得老枣树上有一种毛毛虫,人碰到就会皮肤发痒肿胀。因此在偷摘枣子时,我和小伙伴们总是小心翼翼。毛毛虫虽然吃枣叶,也让我们这些“馋猫”有所忌惮,在一定程度上防止了“人祸”。中秋节前后,枣子熟了,老枣树上挂满红通通的“小灯笼”。父亲用大半天的工夫把它们打下来。高枝还需要爬到树上去打,反正无论怎么打,总是打不干净。母亲就把地上的枣捡起来,去掉叶子放进筐子里,整棵树能收两筐子。母亲趁鲜把它分给本家几户和四邻八舍,自己只留一小部分,晒干后过年蒸糕用。这边收拾完了,还要去东邻那边。东邻住得是清末一秀才,我记事的时候,他已经不在了,老太太去了姑娘家,成了一个空院子。母亲有他们街门上的钥匙,打完收拾干净就走。她告诉我,以前他们一家在的时候,每年收枣是个麻烦事。本来老辈约定长到人家一边的归他们,可等收了枣,他们总会爬上墙头给我家递过来,母亲发现后,再给他们送回去。如是几回,两家都感到很疲惫。最后他们只好留一点,大部分还是归了我们。老太太临走的时候再三叮嘱到时把枣收走,还留下一把院门上的钥匙。有这样的好邻居不能不说是我们一家人的幸运,和谐的邻里关系也使我们兄弟姊妹从小养成了善良谦让的品格。 奶奶还告诉我,原先老枣树西南角还有一棵。“民国”二十九年,日本鬼子侵犯家乡,因在村后刘家圈修炮楼,四处砍伐树木,让人锯掉弄走了,这棵因长的弯曲得以幸免。 老枣树历经沧桑。遭过雷电痛击,饱受严寒酷暑,干旱洪涝,甚至黄河水的巨大冲击,它始终岿然屹立,见证了一个家族的兴衰,也成了家乡人民不屈不挠的品质象征。 令人惋惜的是,20世纪80年代初,家里缺柴烧,万般无奈才把老枣树给据倒了。放倒后才发现树干已经中空,形成了一个很大的黑洞(雷劈的原因)。怪不得结枣很少,大半个身子向东倾斜,树头伸到邻居家去了呢。 据2008年滨州市城市绿化委员会统计,全市古树超过500年历史的仅存37株,而且以槐树居多,博兴县古树仅有10株。 我常想,要是老枣树还在,一定是文物级别。再立块碑写明来历,说不定会成为旅游打卡的好去处,我可以借导游的身份自豪地给他们讲解老枣树的前世今生。 作者简介:王寿庆,博兴店子镇人,滨州市作家协会会员,博兴县作家协会会员。中国收藏家协会红色收藏委员会会员,滨州市收藏家协会会员。致力于传统文化的传承,收藏红色珍品万余件,建有大型红色展馆。热爱文学,偶有文学作品发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