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士儋(1522-1581),字正甫,又字棠川,武定州人,即今惠民县人。他的曾祖父曾任德王府德庄王教授,并随德庄王迁至其封地济南,遂在济南府历城县居住。殷士儋参加举人、进士等科举考试,其户籍均是武定州。

殷士儋自幼聪颖过人,5岁时,父亲教授他天干、地支、十二神、月时遁的例子,在手掌上进行推行演算。一次,家中宾客将自己的生辰八字告诉他,他屈指演算,毫无差失,众皆惊叹。7岁时,他入私塾学习,父亲为他请了最有名望的老师。殷士儋读书刻苦,勤奋好学,10岁能吟诗作文,14岁考取秀才。嘉靖十九年(1540年),19岁时,他以全省第五名的成绩考取举人。因为父亲病逝,在家守丧,不能赴京参加会试。其家境渐衰,为求生计,殷士儋在家办起私塾,教授弟子,因收入微薄,供给不上,又耻于借贷,他逢年过节写对联,夫人则剪些花彩,到集市上卖掉以贴补家用。

嘉靖二十六年(1547年),殷士儋考取进士,又被选入翰林院,授翰林院检讨。殷士儋才高识广,嘉靖皇帝参加经筵授课时,曾问霍去病“穿域蹋鞠”的故事,众人不能对,独殷士儋通晓典故,回答甚详,嘉靖满意,称之为“真翰林”。嘉靖三十六年(1557年),他的母亲病逝,他回乡守孝,居家5年期间,与济南名士们交往甚多,从游者甚众。嘉靖四十一年(1562年),殷士儋返回京城,适逢皇帝为皇子选拔老师,因他博学,被嘉靖帝精心简选为裕王(隆庆皇帝)讲官。在讲授时,每讲到历史上君王道德以及治理国家的时候,他常充满感情,言语慷慨激昂,甚至用过激语言进行讲解,听得裕王大为感动,他的疏陈也均为直言。殷士儋教授有功,嘉靖四十二年,晋升为詹事府右赞善,属于东宫太子的属官。次年,主持顺天府乡试。再晋升为翰林院侍讲、詹事府司经局洗马兼翰林院侍讲。

隆庆元年(1567年),裕王登基,殷士儋晋升为翰林院侍读学士,掌管翰林院事务。不久,晋升为礼部右侍郎,充任经筵讲官,并封赠三代,又兼任《世宗实录》副总裁官,再迁吏部左侍郎兼翰林院学士。次年春,升任礼部尚书兼翰林院学士,掌詹事府事务,教庶吉士。殷士儋事务繁多,不坐署理事,隆庆三年(1569年)年底,奉命回礼部管理政务。他见酷吏贪财,列举古时贪财遇祸、宽仁遇福的例子,撰写了《鉴惩录》《读法需知》,意在教化,惩治歪风,端正社会风气。

隆庆四年(1570年)正月初一、十五,发生日月俱蚀现象,他借此两次上书隆庆皇帝,提出布德政、缓刑、纳谏、节用等建议,呼吁大小官员关心民生疾苦。其上书,各数百言,皆言语激切,针砭时弊一针见血。隆庆皇帝认为他的建议言之有据,接受了他的建议。当时,皇帝的经筵讲课都停止了,殷士儋请求恢复旧制,四时不辍,并进讲《祖训》及《大学衍义》《贞观政要》等,得到皇帝的赞许。

殷士儋是一位忠心耿直,敢于直言的大臣。嘉靖皇帝之前,郊祭后举行庆成宴,嘉靖倦怠,逐渐废除了这种礼仪,隆庆皇帝即位三年也没有举行,殷士儋考证制度,进谏请求恢复典礼,得到皇帝的肯定。隆庆四年(1570年)年十一月,殷士儋以礼部尚书入阁办事,兼文渊阁大学士,再加太子少保、太子太保、少保衔,再改武英殿大学士,时称“殷阁老”。

从嘉靖后期开始,内阁争斗激烈,殷士儋性格正直,不愿意参与钩心斗角的权力争夺,数次上书称病,请求告老还乡。他与高拱、张居正本来同为裕王讲官,高拱担任首辅大臣拉帮结派,与张四维友善,援引为私人幕僚,又怨恨殷士儋不依附自己。张四维的父亲为官不廉,被御史弹劾,高拱、张四维怀疑是殷士儋指使,便指使部属陷害殷士儋。殷士儋眼里不容沙子,就上书皇帝请求辞职,不被批准。高拱的门生再上书弹劾他,殷士儋更加恼怒。一次,在朝堂上,殷士儋克制不住自己的愤怒,痛骂高拱。经过他不断地坚决辞职,隆庆五年(1571年)年底,得到批准,返回家乡。殷士儋返乡后,作为曾经的同僚,张居正曾寄手抄古人对联:“山中宰相无官府,天上神仙有子孙”。居家十一年后,病逝于家乡,葬于济南西南凤凰山之阳,附近的吕王庄因而更名“殷家林”,朝廷追赠太保,谥号“文通”,后改谥号为“文庄”。

回济南后,殷士儋选万竹园为居身之所,筑室于泺水之滨,后取“万民同乐”之意,将万竹园易名为“通乐园”。在园内垒山叠石,疏泉筑亭,植柳栽花,建“川上精舍”,经史自娱,著书讲学,从者如云,是一代名士、一代名家。

殷士儋为官清正,享誉一时。他一生主要从事以笔墨、讲授侍奉皇帝的工作,学识渊博,颇有文采。他心地善良,守分知止,不揽权谋私,是当时官员中的一股清流。《续修历城县志》评论殷士儋的诗,“体齐鲁之雅驯,兼燕赵之悲壮,禀吴越之婉丽,是吾乡一巨手。”其作品气概雄伟,音节洪亮,与李攀龙旗鼓相当,是“历下四诗人”之一。殷士儋有《金舆山房稿》《明农轩乐府》等传世，《题蕃马图》是他较有代表性的作品，他的《山水翎毛》色彩鲜明,意境开阔,有唐诗的韵味。此外，他还有讴歌阳信的诗歌《过阳信》:“东风微雨过齐州,指点山川纪胜游。好景别来还入梦,春光欲去且须留。陌头野色连芳草,原上荒原暗古邱。信步栖迟思何限,乾坤随处泛虚舟。”

殷士儋罢归后,以吟咏词曲为乐,创作了大量的散曲,内容以宴筵为主。他描写济南拥山抱水的美丽景色,情景交融,堪称神来之笔。

蒲松龄在《聊斋志异》中有一则《狐嫁女》的故事,其主人公就是殷士儋。故事大意是说,殷士儋是一位胆大刚直的天官,深夜住进一所荒院,邂逅狐狸家族嫁女,并做了“新夫妇”的傧相,应邀参加了狐狸家族的婚宴等活动。蒲松龄赞扬了殷士儋的耿直、清正,是不怕鬼的清廉好官。

作者单位:中共滨州市委党史研究院(滨州市地方史志研究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