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求学路
文/刘欣萍
我出生于1965年8月,由于家庭和个人原因,直到1974年我九岁时才上小学一年级。也许是我年龄相对大些,我一入学成绩就比较好,小学四年级时写的作文在全公社小学作文比赛中得过一等奖。
我特别喜欢读书。可那时在偏僻落后的农村,家里没有钱,也不知道到哪里去买书。周末、假期以及平时放学后,家里让我照顾小妹妹,我知道谁家有书,就带着小妹妹去谁家,一边照看小妹妹,一边看书,也帮书主人家扫地、照看小孩等。我村有书的人家,我都去过,有的甚至去过多次,直到把人家有的书看完。教我们语文的王老师知识渊博、上课生动有趣。我常常看到王老师不上课时读书。或朗读、或默读,读得声情并茂、如痴如醉。这深深打动了我。我觉得当老师不仅能教出优秀学生,还能有书读、有时间读书,是有意义的、幸福的事情。于是在我心中悄悄萌发了理想的种子:长大后当老师。
我们村小学是复式班,就是几个年级在一个班里。我在课堂上完成学习任务后,就听老师给比我高的年级上课。常常是高年级的学生还没背过的课文、不会复述的故事,我已经背熟了,能完整明白地复述故事了。姐姐初中的课本,不管是语文、历史、地理,还是物理、化学、生物,我都拿来读,从中学到了当时许多小学生学不到的知识。在小学升初中的考试中,我在十个村小学的五六十多个考生中名列第一。这更坚定了我实现理想的信心。因此,在初中的作文中,我写出了之前不敢写的理想——长大后当老师。
初中要到离家七、八里的公社驻地学校去上。我和我村里的四五个同学步行上学。那时,我们各家都没有钟表。上学靠父母听鸡叫喊我们起床。不可避免的,有时听鸡叫会有差错。有一次,我们都起床后在村口聚齐了,但感觉时间不对,就提议到没有围墙大门的村小学里问老师几点了。结果老师因事还没睡觉,告诉我们是凌晨一点半。我们觉得再各自回家会影响家人休息,决定现在就去学校。那时学校无大门,我们爬过破旧的窗子,趴在课桌上睡了两觉儿天才亮。
初中学校里没有学生食堂,只有一个老师傅给老师们做饭。到了冬天,学校会每人收五元钱给我们熥自带的干粮做午饭,让我们喝熥干粮的热水。其余季节,我们中午就吃凉干粮。因为没有热水喝,我们也不带咸菜,以避免口渴。到了初三下学期,班里因陆续辍学只剩下原来的一半学生。我村里也只剩下我一个人上初中了。有的亲戚劝我别上学了,我坚决不答应。我暗暗发誓,初中毕业如果考不上中专,就考高中,将来考大专。
我是那几年里我村唯一的上高中的学生。我们住的集体宿舍里,床是把木板搭在用砖垒的柱子上拼成的,什么取暖的东西都没有。冬天有时冻得睡不着,只好两人挤在一个被窝里相互取暖。我们喝的水取自大门外唯一的水井,又苦又咸。学校食堂里给学生熥干粮后,有时笼屉下的热水不够分,就加入两桶生水搅和搅和,然后分到各班的水桶里供我们喝。我们吃的菜是自己从家里带的装在粗矮的玻璃罐头瓶里的咸萝卜条,有时有到学校卖老豆腐的,一份两毛钱,我们都很少舍得买来吃。
因为生活条件艰苦,又学习勤奋刻苦,我曾得过夜盲症,也因低血糖晕倒过多次。但我还是坚持到高中毕业,最后考上了滨州师专中文系,实现了我儿时就萌发的、一直追求的理想。
几十年过去了,如今回忆起我的求学路,仍颇多感慨。我不聪明,但我好学、勤奋,甘心忍受艰难困苦,不轻言放弃,向着既定目标努力再努力。这是我一直保留到今天的宝贵的精神财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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