愿你再见我时……
文/葛汝真
惊蛰这天,天空灰蒙蒙的,跟我的心一样沉重,滨州的春天来的晚,被寒风笼罩的树木坚强地挺立在喜鹊湖边,尽管还没有发芽的迹象,依然给人一种生命的力量。
喜鹊湖在渤海15路与220国道交叉路口西南角,离我家只有两个路口的距离,是我和妮妮喜欢的地方。这里天蓝云白,林密水清,有阳光,有湖水,春天有花,夏天有叶,这里还有妮妮熟悉的回家的路。
妮妮是家里狗狗的名字。我与妮妮的缘分开始于2010年春天,二月兰盛开的季节。那时候的喜鹊湖公园没有喧嚣,静谧怡人。当时我刚刚从县城搬来不久,滨州这边没有熟悉的朋友,女儿读高中开始住校。于是离家很近的喜鹊湖公园成了我每天必去之地。那段时间几乎每天都遇见一只小狗独自蹒跚在人行道上。有一天周末下着小雨,我采好榆钱准备回家时,看见一直都在那里的狗狗还没有要离开的意思。我想这只小狗应该是被遗弃了。看着它怯怯的眼神中,满满的无助,突然就有种心痛的感觉,于是把它带回了家。从此我家就多了一个新成员。我给它取名妮妮。
妮妮初来的三个月,基本每周都要跑宠物医院,补打各种疫苗,去诊所打疫苗的日子,它都会安静地等在车旁,不吵不闹。当有一天它洗完澡摇着短尾巴,欢蹦乱跳地向我跑来,那一刻惊喜之余,我不知所措——妮妮终于放下了被再次抛弃的担心,完完全全接纳了我,而我所认识的灰色的妮妮竟然有着纯白的卷毛!
纯白的卷毛,黑色的眼睛,一对大耳朵,走起路来一扭一扭,窈窕中带着灵性。一张骗人的脸,人见人爱,很快成了小区的“明狗”,因为妮妮的到来,在陌生的小区我也开始有了新的朋友。
我看书的时候,它会趴在我的脚边;我开电脑的时候,它会一直呆在桌子一角;当有客人来的时候,必须先抱抱它才行,否则它会不停地叫,一定叫到抱一下它为止。
妮妮还挑食,不对口味的坚决不吃。妈妈总说,狗随主人,这点和我一样。因此我一直觉得妮妮是上天怕我孤单送我的礼物。
闲暇时,我会经常逗逗它,每每这时候,它就会急得团团转,闻闻,嗅嗅,跳跳、叫叫……一年又一年,妮妮融入了我生活的每一寸空间,成了我生命的一部分。
妮妮的生命定格在2024年2月20号下午4点40分。一支“安乐”,安静地在我怀里睡去,很平时没有什么区别,只是这一次再也不能醒来了。
从去年6月20号生病开始,到离开整整八个月的时间,医生说妮妮太老了,已不适合手术,再精心的照顾也没能阻止妮妮离开我的脚步。
十四年前我和妮妮在喜鹊湖遇见,所以我把妮妮安放在了喜鹊湖,八年之前离开的它的儿子亨特就在它身边不到1米的地方。
妮妮离开的那天下午开始,飘起了雪花。第二天早晨我过去看它的时候,妮妮的新家洁白而安静,喊着妮妮的名字,一下子泪流满面。第三天给它带去了她最爱吃的蛋黄和小火腿。妮妮离开的十五天里,不论白天夜晚,妮妮无时不在无处不在。我还没有适应没有妮妮陪伴的日子。原来心痛可以不仅仅是因为生病,还可以因为思念。
孔子痛失爱徒颜回、阳明先生痛失弟子徐爱的时候也是捶胸顿足,悲痛欲绝。面对死亡,伤心和难过是正常的,重要的是悲伤过后,要有重新快乐起来的勇气,要有让自己重新幸福起来的能力。人生不易,好好活着才是爱。
万物众生都是在无常中前行,作家迟子建在《额尔古纳河右岸》中写了无数次死亡。在她的笔下,死亡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就像四季轮回、日升月落一样正常:就像小河流水一样从容;就像流淌的月光一样自然。所以获得和失去、遇见和离开都要坦然面对。想一想相伴的日子里,收获的那些快乐和幸福,想一想一路走来拥有的那些美好过往,就没有遗憾了。
谢谢妮妮十四年前向我奔赴而来,给了我世间最简单最纯净的爱,谢谢妮妮用生命的长度陪我走过这一段漫长而短暂的路程。
再一次与妮妮告别。恍惚间,仿佛看见妮妮带着风正欢呼雀跃着向我奔跑而来,
作者简介:葛汝真,滨州市作协会员,无棣县职业中专教师。喜欢文学和历史,热爱生活,热爱读书与写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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